唐白知道,就算坚持,云娘只怕也会与张嫔等人起嫌隙,就由着她先行结了工钱回家去了。
慢条斯理吃完早饭,又换了衣裳,梳了头。
“奴婢为小姐上妆吧。”唐白如今瘦骨嶙峋,面黄肌瘦,哪里还有半点世家小姐的尊贵模样。若是换身衣服,只怕连相国府那些捞得上油水,长得油光水滑的丫鬟都不如。
走也要走的好看些。唐白明白阿竹的用意,点点头。
取了铅粉匀出白皙的面庞,又点了口脂,画了眉,唐白眉眼和鼻唇仍旧是美的。只是这美,不像往日那样灵动而活泼,更像不堪一折的娇花,像楚楚可怜的马上要被风雨吹落的小花蕊。
阿竹心里闪过一抹酸楚,她的小姐,笑靥如花,声如银铃的小姐,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
默不作声的拎起包袱,两个人怕勾半兰的眼泪,不敢去跟她告别,一声不吭朝门外面走去。
柳氏早已经杵在门口,唐白并不意外,歪着头看了一眼柳氏,眼里满是轻蔑之情。
柳氏愈发生气:“你们别把相国府的东西带走了啊。”
唐白将包袱扔在地上:“你大可以看看,也可以去里面看看。我在别院住的这段时间,裁制的衣服,戴的首饰,相国府的账目不都是清清楚楚吗?进去清点吧……”她的坦荡,倒是让柳氏有些羞惭,不过立刻又恢复的斗志:“你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不查,都去给我查查!”
立刻有2位丫鬟进去清点,一位丫鬟过来翻捡她的包袱。
“你的呢。”丫鬟问阿竹。阿竹不肯给:“这里面都是我和小姐的贴身衣裳,我家小姐还未出阁呢,怎么能随意给你抄捡?”
“给她!”唐白有些疑惑的瞧着阿竹。
“不行!事关小姐清誉!”阿竹坚持,面露难堪。
唐白会意过来,不再逼她。阿竹不爱金银财宝,多少的苦日子都陪她捱过来,自然不会私藏相国府的银子。那末,一定是药材了。
这傻丫头,还是担心她的咳嗽病。毕竟,相国府的药材,许多都是贡品,除了皇宫,只怕外面千金难求。
更是不忍苛责。
“二太太!”那丫鬟为难的瞧着柳氏。
柳氏早已经柳眉倒竖:“还清誉,还小姐?你家这位,离了相国府还算什么小姐?哼!”柳氏上前一步,就要去拿阿竹的包袱,阿竹自然是不给的,往身后一藏。
“还敢躲,定然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柳氏忙命两个力气大的婆子去抢夺。
阿竹想着反正都要离开相国府了,也不必再藏拙,撸起袖子,两脚就将两个婆子踢翻在地。
“反了天了!偷东西还有理了。”柳氏还以为是这两个婆子年纪大些,又让带来的四个丫头一起上:“给我按住她,狠狠掌嘴!”
阿竹还要动手,被唐白一把按住,都要走了,临时起嫌隙并不好。她们是要离开相国府,以后不用打交道,可是阿竹想得难浅薄些。
毕竟,离了相国府,还是在京城,说不定冤家路窄,还会遇见,得罪了柳氏,一定是没有什么好处的。
但是她也不肯让阿竹挨打,如此,自然是把包袱交出去算了。
“阿竹,给她们看看。”唐白瞧着阿竹正要动手的姿态,摇摇头,眼里闪过一抹警告。
阿竹会意,却终究不甘心,若是被发现药材,不说的别的,被柳氏一番折辱,小姐只怕是不了了。
“快些!唐小姐都说话了。”一个伶俐的丫鬟见阿竹不再反抗,立时上去,将包袱从阿竹肩膀上拿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