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绪心里有苦难言啊,总算来了个可以说话的,自然是竹筒倒豆子,一并说了:“好,亦不好。”
完颜承晖轻笑宽慰道:“殿下,清缴河西巨寇一事,我来的路上已经听了许多。恕我直言,世子爷所作所为,并无不妥,殿下无须自责困扰。”
完颜承晖正人君子,光明磊落,完颜绪还以为他一定会站在自己的立场,没想到竟然也会认同完颜绰的办法。
“大仁不仁,世子爷此举,看似心狠手辣,实则快刀斩乱麻,解决了一切麻烦的根源,并无不妥。”
“可是……”
“殿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完颜承晖知道自小熟读圣贤书经典的皇长孙殿下这是钻了牛角尖,不过没办法,一国之君,应当受此历练。“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当今之天下,列国纷争,我们大金国亦没办法独善其身,为国君者,当以王道治天下,若是一直心怀妇人之仁,优柔寡断,反而会误国误民啊!”
完颜绪正襟危坐,等着完颜承晖细细说来。
“殿下,我大金国山河万里,民殷国富,府库充盈,百姓们安居乐业,天下晏然,但稍有远见卓识也不难看出,我大金国危矣!”
“此言何解?”
“大金国北面有蒙古部,首领铁木真野心勃勃,已经一统了草原诸部,身为近邻,有这么一个强大的对手在北方虎视眈眈,亡国之危犹如高悬于头顶的名剑,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使我大金国再无翻身之力。”
“放肆!”说道亡国灭种,这可是每个完颜氏子孙心中的逆鳞,身为金国皇长孙,未来的金国国主,完颜绪在心里对比了一下这个让完颜承晖高看一眼的草原对手,嗤笑道:“草原部落,茹毛饮血,粗鄙野蛮,有何惧哉?”
“殿下莫不是忘了,百十年前,我们女真人也曾是茹毛饮血,粗鄙野蛮的氏族部落,不也照样也打赢了曾经威震天下的宋辽两国吗?”
完颜绪默。吞辽灭宋,那可是太祖太宗的赫赫功业,容不得半点质疑,但他心里还是有些不服气,反驳道:“太祖太宗人中龙杰,天下难寻,一般凡夫俗子如何建立这等功业?”
“天下大乱,形势大好,殿下怎知别人就无争霸天下的雄心壮志?北方草原姑且不论,南方的宋国与我们大金可是世仇,朝中文臣武将中亦不乏卧薪尝胆,忍辱负重者,随时准备反咬我大金国一口。西边还有夏国,见风使舵,随波逐流,亦是狼子野心,不得不防。三面强敌环绕,殿下还觉得我们大金国依旧安然无忧吗?”完颜承晖一边摇头叹息,一边语重心长地下了推论:“殿下,居安思危,绝非是杞人忧天。”
完颜绪细细想了想完颜承晖刚才的话,似是若有所悟。
“殿下,去看看世子爷吧!”
完颜绪被完颜承晖说动了,起身去找完颜绰,却扑了一个空,一问,思退却说世子爷刚刚出门去了。
完颜绪有些担心,不禁皱眉道:“世子爷就这么一个人出去的?连个护卫也不带?”
无端被责骂,思退也觉得很冤枉,小声辩解道:“世子爷说不让人跟着。”
“胡闹!”完颜绪怒急斥道:“大乱方平,这城中又涌入了不少逃难的灾民,人心不稳,世道多难,坑蒙拐骗之事层出不穷,世子爷孤身在外,若是出了什么差池,谁来负责?”
思退规规矩矩地站在原地,不敢说话,亦不知如何回答。
“罢了罢了,殿下,明日再来找世子爷吧。”最后,还是完颜承晖站出来打圆场,成功安抚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