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说口渴,趁我给他斟茶之际,竟偷偷爬上床去,用厚重被子将自己裹成一只大蚕蛹,狐皮大氅就横铺在被子上,他不时伸出手,捋一捋狐狸毛。
我悄无声息坐到床沿,将鞋脱了,用膝盖跪行两步,在他身边躺下,以手撑头,侧身对着他道:
“累了就睡吧,我守着你。”
他很喜欢狐裘,把它拿近一些,挨着脸去蹭光滑水亮的狐狸毛:
“这是一只白狐狸。”
“是啊,有一次我去山里狩猎,偶然间抓到的,想来有七八年了。”
他不说话,将狐狸皮抱在怀里,我怕他冷,抱住他道:
“喜欢吗,天寒地冻,你穿着好看,不许再脱给我。等我们离开此地,找个山水好的地方住下,我给你捉狐狸,做狐皮大氅。”
“不喜欢,我喜欢活蹦乱跳的狐狸。”他的声音闷闷的,转过头就不再理我。我真是蠢,说错了话,只好顺着方才的话接下去:
“那我给你捉活狐狸,我们养很多很多只小狐狸。”我怎么会说出这种蠢话,真怕他立即给我一记白眼。
他的半边脸枕着狐狸皮,安安静静地望着窗外的星星。我用指腹反复摩挲他的后颈,心道,这下可好,我在他心中,是真正十恶不赦的大魔头了。
一整夜,他都没有理我,直到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我隐约听到了猫叫声。
白望川睡得很浅,显然他也听到了,睁开眼望着我道:
“这间别院建在悬崖上,怎么会有猫出没?”
我忘了他从前就爱养些花草鱼虫,在岛上时,更是有十数种动物相伴,真正神仙一般的日子。
“我去看看。”我披上外套就出门,脚踩在积雪上,落地无声,行至院门外,发现一排饱满的梅花烙印在雪地里,向崖边延伸。
白望川也跟了出来,仔细瞧了一眼道:
“一只受了伤的成年黑猫,真好看。”
“你怎么知道?”
“你看它的脚印,左右几近一条直线,姿态优雅,但一深一浅,无疑受了伤,发力不均。再看脚印的大小和深度,就能约摸估测出它的体型,应当是只成年猫。至于毛色……”他从雪地里捡起一根黑色毛发,道:|
“眼见为实,这只是我的猜测。”
我为了白望川,一把年纪爬到悬崖峭壁上,捉了一只猫,还被它狠狠挠了一爪子。
踩在松树枝干上,我把猫举过头顶,白望川站在崖边,接过去抱住了。
“吃了你的药丸,我的武功暂时消失了。”
“不错。”
“如果一脚踩空,我随时可能摔下去。”
“那又如何?”
“还没有一个魔教教主因为救一只猫送命,传出去对望川宫的名声不好。”
“传不出去,我不说便是。”
我后悔把猫递上去了,这棵松树在崖壁上拔地而起,距离崖顶还有丈余高,但雪太厚重,我无法抓住壁身借力,狼狈不堪。
“阿川,其实我有些恐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