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山尖上还挂了条瀑布,听久了便觉恼人。主人近来睡眠不好,总是半夜就醒,大哥坐在他房里守着,有一回强行将他的住处搬到了飞云峰,那里地势较低,气候宜人,附近还有泉眼环抱,是整个幻海山最宜居的地方。”阿北说着,指了指窗外与我们遥遥相对的山峰,低矮平缓,植被丛生,漫天飞舞的雪飘忽而下,融入无边黑夜之中。
飞云峰当然好,那是我一心想着要与白望川长相厮守的地方。十多年前,第一次见到他,我就觉得他像谪仙一般,天生就该住在云雾缭绕的仙境里。
“这么晚了,大哥不喜欢被人打扰,不能即刻上飞云峰,委屈你们暂时住在此地。”阿北给我们安排了两间厢房,白望川却一反常态道:
“一间就够了,这位小兄弟方才被癔症所扰,我晚上与他住在一起,看着他为好。”
待阿北三步五回头地离开之后,我终于忍不住眼角笑意,低声道:
“你怕我出事?”
“我怕你害人。”
“……”
“给你吞下的红药丸暂时可解你迷失心智之苦,但同时,也将你的奇经八脉封锁住,如果强行运功,只会筋脉爆裂而亡。”
这一点,我早就发现了,白望川自小就有过目不完的本事,对医学典籍又钻研有成。偏偏对自己,无可奈何。
他不说话的时候,嘴角依旧上扬,眼睛里俱是流光溢,如果从前早些出现在我面前,即使易容,我也一定会把他认出来。
我想从他的眼睛亲到嘴巴,抚平岁月不动声色的伤害,不知道他是不是从我的眼神中发现了什么,故意起上扬的嘴角,冷声道:
“你看什么?。”
我眼见他拾了衣裳,从我身边绕道而过,出门进了隔间的汤室。
他背对着我,将外套连同亵衣都一层一层剥去,最后踩着水钻进了池里,口中发出“嘶嘶”的声音。
“你的寒症犯了。”
他不为所动,一言不发,我顺势而下,游到他身后,一摸他肩膀后背,才片刻工夫,都是汗。
“你体虚,寒气又重,这地方不能久待,明日我们就下山。”
“不行,我来是为别人解一桩心结,事关重大……”
“我有更要紧的事。”
“什么?”他回过头,竟欲认真听我诉说。
“你。”我的手心贴在他脊背上,慢慢向下,摸到后腰,继续向下,水温很高,他的身体却是冷的。
“是在望川宫积下的病根?”
他没有回答,只是抱住我。
我的身体滚烫,心在沸腾的血里扑通扑通跳得惊天动地,他安安静静地抱住我,汲取一点温度。
“多久犯一次?”
“冷得时间久了,就……”他有气无力,我抚着他的背,轻轻拍了拍,示意他不要再说。
我像抱着一只大猫那样,将他抱在怀里,捉住他的手,将手心贴在我脸上,缓缓地摩挲。
他的脸渐渐被水温染红,现出迷离的模样。我同他说话,他力睁开眼,看着我开口,一双手还缠在我的脖子上。
一朵在风吹雨打中弥漫致命香气的娇花。
“阿川,你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