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颜登地站起身来,面上无半分失色,扬声道:“快来人将这桌布撤去。”
候在门外的侍女急匆匆地推门而入,快手将桌布撤去,换上一张干爽的铺上,又跪下身去擦拭地面上的水渍。
颜一面饮茶,一面窥视着颜,颜面上虽无失色,一贯目无下尘的高傲模样,但那半隐在袖口的手指却依旧颤抖不止,甚至素来直挺的背脊都有些许佝偻,分明是强作镇定,由此瞧来,颜当真如萧月白所言受了惊吓,只不知是意图毒杀颜被告发受了惊吓,亦或者是被人诬陷毒杀颜而受了惊吓,但倘若颜这般不济事,如何能有毒杀颜的能耐?
侍女将地面上的水渍全数拭了去,便退了出去,又将房门合上。
待侍女走后,颜突地一把抓住颜的手腕子,以致于颜的手猛然一斜,几乎将茶盏摔了去,下一瞬,颜却即刻将手了回去,端坐在矮凳上,面上窘态微现,勉强笑了一下,信口扯了个话题:“三皇弟近来可好?萧先生近来日日考我的学问,连昨日都未落下,实在是难缠得很。”
颜一手扶住茶盏,将茶盏安稳地放在桌面上,柔声道:“我那先生虽学问远不及萧先生,却也难缠得很,萧先生三元及第,是我朝百年以来难得的人物,二皇兄有萧先生作先生,着实是令人艳羡。”
颜胡乱地点了点头,便默然不言,只低首饮茶。
颜亦不发一言,直至颜两盏茶饮尽,方道:“二皇兄,我虽不知是谁要害大皇兄,但我笃信下毒之人绝不是你,若是有甚么我帮得上的,你大可与我直言。”
闻言,颜双目泛红,连连颔首道:“多谢。”
颜笑道:“你我血脉相连,何须言谢。”
血脉相连?颜心下嗤笑,面上满是感激之情,略微哽咽着道:“二皇弟,你且快些走罢,莫要让人瞧见了去,如今我罪责未脱,可勿要连累了你才好。”
“二皇兄……”颜叹息了一声,到底还是起身出去了。
颜望着那盏只饮过一口的茶,低笑一声,颜生母出生将门,甫一入宫便被封为淑仪,虽当时所承之雨露及不上赵皇后,但要将韩贵妃比进尘埃里去却是绰绰有余。凌淑仪生产当日,文帝一下朝便候在外头,连御膳都未用,足足候了三个余时辰,颜才降生,赐名为“”。颜略长一些,便由文帝点了当朝大儒为师。颜平日的吃穿用度亦远胜于自己,怕是未曾饮过这般枯涩、粗淡的庐山云雾罢。
第20章起其十六
萧月白由一侍扶着,虽可与之借力,但因双足须得全数点地才能行走的缘故,远不如被颜抱着舒服,他每行一步,都会牵动伤处,以致于双足不住地发起疼来,这疼痛蔓遍四肢百骸,剧烈地撞击着神经末梢,几近钻心,他面上却不露半分,连脚步都未有些许停顿。
他的卧房距颜的卧房算不得远,只短短的一段路,但待他安稳地坐在软榻之上时,他的额角、后背却已然生了湿意。
他摆了摆手令侍退下,拭去额角的薄汗,便舒展四肢,躺在软榻上假寐。
昨日,他抱着颜睡了一夜,由于怕惊扰了颜好眠,全然不敢有所动作,睡姿甚是端正,连翻身也无,因而一醒来,他便觉得一身骨、肉酸软难当。
现下他已生困倦,却因心中思绪翻腾,纵然躺在舒适的软榻之上都全无睡意。
突地,窗棂一动,顷刻后,便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