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月白自是也听闻了脚步声,他浑身的皮肉霎时紧绷了起来,心中暗道:怕是来者不善。
突地,他的心口似乎被一活物触到了,他低首一瞧,竟是颜,颜垂着首,手指将他的衣襟拉拢,又好生整理了一番。
将萧月白的衣衫整理妥当后,颜回手,仰起首来,凝视着萧月白的眉眼,一字一字地道:“先生,你勿要害怕。”
颜较萧月白年幼七岁,现下不过十四,分明稚气未散,而今面上却生出了坚毅之色,仿若已至弱冠之年。
萧月白顿时失笑:“劳烦殿下照拂了。”
第8章起其四
大理寺卿周惬带着一众衙役进得牢房,不紧不缓地行至关押着萧月白与颜的牢房面前。
借着侍卫手中的烛光,他瞧见萧月白横躺在稻草堆上,昏沉着,颜则跪坐在萧月白身侧,一手覆在萧月白额上,同时透过铁栅栏,仰望着外头渐明的天色。
周惬垂下首去,一面行礼,一面恭敬地道:“微臣见过二皇子殿下。”
颜听得此言,回首去瞧来人,见是周惬,冷淡地道:“周大人来此莫不是为了取我的性命罢?”
周惬虽见过颜几面,却从未与其有过交集,听得颜这一番喜怒皆无的叙述,他略略有些心惊,这断不像是一个十四岁少年该有的语调。
他抬首向颜望去,只见颜面上稚气未褪,唇角却含着讥诮,双目更是盛着霜雪,视线扫到周惬面上,直刺得周惬的面颊如同被北风抽打过一般。
颜在周惬的注视下,微微勾起唇角来:“周大人何故不出声?”
周惬年过三十,任大理寺卿虽不过俩载,但经手的人命官司却不少,手上沾了不少血,纵然是穷凶极恶之徒在前,他都从容不迫,但眼前这颜不知怎地竟令他生了被步步紧逼之感。
颜不再理会周惬,只抚过萧月白的面颊,低声道:“先生,你且快醒醒。”
周惬定了定神,道:“陛下已将二殿下谋害太子殿下一案交由微臣审理,待审理结果出来,倘若二殿下无罪,便当场释放,倘若二殿下有罪,则须交由陛下定夺,是以,殿下方才之言却是过了。”
颜站起身来,指了指萧月白道:“先生身子弱,关了一夜的牢房,便昏睡不醒,好似有些发热,劳烦周大人将先生换个地方好生安置,再寻个良医诊治。”
“这……”假若颜当真是谋害储君的元凶,那颜的先生萧月白即使与此无关,亦难逃牵连,寻个良医尚可,换个地方安置,如若被他逃了去,便是自己的罪责了。
周惬心中有了一番计较,道:“萧先生还未洗脱罪名,不可出这牢房,若不是他有恙,今日本当接受审讯,殿下且放心,微臣虽不能将他换个地方安置,但定然会寻个妥当的大夫为他诊治。”
颜望了眼萧月白,走到牢门前,盯着周惬道:“便先如此罢。”
周惬命人将牢门打开,颜便矮身出了牢房,他一出牢房,立刻有俩衙役近得身来,他闪身避过要来制住他双手的衙役,背脊挺直,伸手拍去身上沾染的稻草碎屑以及尘埃,又瞧了眼萧月白,语气平缓地道:“走罢。”
周惬对一旁犹豫不定的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