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墨雷蹲下来看他,问:“还行吗?”
佟西言点点头,咬牙不敢张嘴。
刑墨雷仔细看了看他,站起来说:“先回科室吧,我去吃个早点。”
佟母跟佟父很快从家里赶过来了,拖着佟早早。
佟母一进病房就失声哭:“亲家母!亲家这是为什么要这么想不开啊!”
两位老太太抱在一起呜呜痛哭。
佟父把佟早早交给儿子,示意他带女儿去个安静地方,省得吓到小孩子。
佟西言把孩子放在主任办公室,从刑墨雷书柜了找了两本插图美的解剖书塞孩子怀里,嘱咐她不要跑开去。这个地方除了刑墨雷不会有人随便进来,而且刑墨雷去监护病房看梁宰平了,今早市长要过来的。
佟西言陪着三位老人在病房坐了一会儿,商量后事,老人家受了这样大的打击,一时间连东南西北斗分不清了,哭得眼睑浮肿,像个木头人。老丈人住院期间所有的用都是佟西言在承担,后事他自然也不会退却,只是丈人这样的死法,想起来不悲凉。
刑墨雷再见到梁悦,吃了一惊。梁悦站在窗边,用梁宰平的手机打电话,听起来像是打给家里的保姆,要带换洗衣服过来。这小孩的面色还是鬼似的廖白,却跟昨儿个完全不一样了,挂了电话走到床尾,翻着病历查看新到的血单子,见他来了,镇定的打招呼:“刑主任也来啦,哦对了,有个事儿我正要找你商量。”
刑墨雷点了个头:“你说。”
梁悦走到床头,抚开父亲额头的几缕头发,拉下口罩弯腰印了一个吻。
梁宰平的枕头边放了一些黄色的香包和符,这是退休了的几个主任老太太连夜去寺庙求来的,梁悦很认真的一个一个摆好了,还在枕头下面压了几个,晨间护理亲自用香灰水擦了一遍梁宰平的身体。
无望的时候,什么都得信。
“医院的管理方面,我没什么经验,爸爸平时也很少跟我提起工作的事,总是说,多亏了你们帮忙打理,他还省心些。”
刑墨雷点了点头,没错,梁宰平极会识人用人。
“现在这样,我什么都不做总不象话,所以今天开始我就不回麻醉科上班了,爸爸办公室的钥匙跟保险柜的密码我都有,暂时先接手做做看。我想跟你借佟西言用,到我爸爸醒。”
“借?”
“是的,让他来院办帮我的忙,我的脾气除了我爸,就他还合适。”
刑墨雷没有立即答复,梁悦说完了,走到人工呼吸机边调整数据,冲着门外的护士站喊了一声:“叫成主任进来。”
icu主任一边系口罩带子一边跑过来说:“在呢在呢。”
梁悦点了点呼吸机上的数据,说:“自主呼吸还不错,你看看能不能脱机,查个血气给我。”
吩咐完了,伸了个懒腰,示意刑墨雷跟出来,两个人往办公室去。刑墨雷说:“你从我这里借走一个主治,我不是少个人了吗?”
梁悦面无表情,停下脚步抬头看他,说:“我不是跟你借,我是跟你支会一声。怎么,你少了他,这班就没法儿上了?”
刑墨雷头回见梁悦这样气势十足的说话,倒是跟梁宰平有那么几分相像,于是没有反驳,只在心里说,借别人你随便,借这个,没我点头,他不会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