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均点点头,复对众人道:“如此,去罢,去罢!再莫生出事端。”一转身,乘着祥云,飘飘渺渺,径上三十三天外而去,再不回头看一眼。
老子和原始天尊两个跪在云中,直等到洪均的身影消失,方才起身,互相看了一眼,俱看到对方眼里的不甘和担忧。这两个人心中郁闷并不比菩提少多少:老子平白损了善尸,丢了面皮,损了道行,伤了灵宝,邓坤却还活得好好的,巫妖那方的实力不减反增,佛门那三百年气运也没能到手,好处一点没捞到,心里的憋屈那就不消提的了;原始天尊尽管没有老子那么倒霉,可也好不了多少,他着门下弟子参与火焰山一战,估计邓坤心里记恨上了,双方结下的梁子摆到了台面上,免不了对付佛教之余,也不会少了招呼一下自己的阐教,关键是阐教和西行之事不搭边,别人算计起来更加的肆无忌惮,说不准邓坤这小崽子暂时拿佛教没有办法,先拿阐教开开胃,也是大有可能。凭如今巫妖声势之盛,要是真个玩一把大的,那可教人头痛之极。一想到此,原始天尊就心中不安。
因此两人“深情”对望,心下各自嗟叹,皆道:“看来往后,我等不得不和佛门联手,遏制巫妖的势头了。否则大家都落不得好!”
他两人心里所想,菩提岂有不知?当下上前,对两圣道:“二位道兄若是有空,请前往极乐境一叙何如?”老子和原始天尊均是心领神会,当即点头。菩提自向如来说道:“释伽,速将门下弟子收束了,带返灵山,待我号令。”眼睛望向下方时,又是不由自主的冒出凄然之意,只因看得明白,当初十万佛兵出灵山,如今剩下五万不到,折损了一大半,更有燃灯、惧留孙、大势至三位坐莲台者殒落,实在教菩提痛彻心肺,几乎吐血,不愿多想,对老子和原始天尊说道:“两位道兄请。”当先向极乐境而去,看都不看邓坤他们,免得自己怄气。
如来合十答道:“弟子遵命。”当下药师王佛、弥勒与普贤三人领着残余佛兵缓缓退去。因为有洪均之言在先,邓坤等人也不来阻挡,任由他们撤走。只是这些佛教门人此刻个个垂头丧气,哪里还有原来出灵山时的意气风发?如来走到最后,驻住莲台,向邓坤深深凝视。欲语还休,邓坤见他如此,心中也有几分恻然,却想起谢瑛等人之死,陡的硬起心肠,只冷冷的望着如来。如来仰天长叹一声,摇摇头,转身也去了。
等到佛门退尽,巫妖大军本来理应欢呼的,却无一人说话,只因刑天、谢瑛等人身殒,心里都是哀痛,现下外敌去了,想起来,都是黯然神伤,有不少人低声抽泣起来,那些妖王们个个垂泪。却见邓坤仍然立在原地,背对众人,一动不动。明月走上前去,见到邓坤早也是泪流满面,她虽然也是悲恸,但生怕邓坤郁结难消,又有入魔之虞,连忙哽咽着安慰道:“夫君,谢瑛妹妹去了,你当要振作起来,向佛门讨回这一笔账,为她报仇。”
邓坤如今心情真个是万千言语不足以描述。谢瑛对他一往情深,他心中早知,见她为着自己慨然赴死,实在是情深意重到了极处,邓坤只觉对她亏欠良多,却已无可挽回,听见明月的话,邓坤蓦然抬头,切齿道:“你放心,好戏还在后头!”说这话时,神情无比阴冷,连明月在旁,也不由得机伶伶的打了一个寒噤。邓坤话毕,霍的转身,高声道:“将受伤的儿郎们抬着,死去的尸首也一并带着,立即回返三山一岛。”接着回首对明月柔声道:
“走,我们回家。”
话分两头,洪均径回紫霄宫,瞬间即至,直入偏殿。通天教主和那神秘人仍在里间等候,一见洪均,通天教主忙跪下施礼道:“老师辛苦了。”他这时可是爽歪歪了,自家弟子扬眉吐气,打得佛教没有脾气,替他狠狠的出了封神时所受的恶气,怎会不欢喜?
洪均道:“事情已了,你出去罢。”通天教主应了一声,步履轻盈,喜孜孜的去了。那神秘人望向洪均,笑问道:“如何?”
洪均摇摇头道:“尚欠火候,还差得远了。”
神秘人哈哈大笑道:“那有何妨?只要假以时日,自当水到渠成。”笑声一止,道:“只是你,可不要中途变卦才好。”
洪均沉默半晌,说道:“贫道执掌天道,怎会偏私?道友不必多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