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并不在我的意料之中。我本应该松一口气,但此时却被气得不行。“我当时在捡回形针。你把回形针放得太靠边了!”
“那现在是不是该我说了。”他说。
“说什么?”
“我害得你在图书馆的工作丢了。我想调解你两个朋友的矛盾,结果他俩都怀疑我在家暴你。还有一件事是我之前说过的,我考炸了。我真的不知道‘地龙’是什么。”
“你害我被开除了?”
“我打算发几封电子邮件,看看能不能把你的工作要回来。”
“卧槽,亚蒙。如果我那个工作丢了……”我就付不起去旧金山的钱了。我就付不起我的那一部分生活了。我就彻底失去“我是一个合格成年人”的表象了。
“我会尽全力弥补的。”
“这样最好!”
我完全没资格冲他发火啊。我的所作所为比他还过分呢。他的工作可是真的很重要的。
可是,妈个鸡的,我受够这样想事情了。我的工作也很重要啊。虽说我不喜欢吧。虽说这工作我不会做一辈子吧。
亚蒙的人生是人生,我的人生也是啊。
“我很生气。”我瞪着他,说道。
“你对我生气是理所应当的。对不起。”
冲着他发脾气真是没劲。
“威特迈耶的事怎么办?”我终于问出口了。
他耸肩。“我明天打电话向他道歉。他要是不愿意在这里工作,我也无所谓。我对你今天面试的那名女性很有兴趣。”
我摇头。“别安慰我了。”
“我没有。我想填上这个岗位空缺想疯了,就对威特迈耶的问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主要问题就是:他是个心机。”
我转身盯着他看。亚蒙从哪知道“心机”这个词的?
“我都不知道该问劳拉埃尔姆斯什么问题。”我说。“我报给她的工资比她可能会拿到的工资要高。不过她这个人真的挺好的。还很聪明。我感觉她会做得很好。”
“我会叫她来复试的。”
“搞不好她是最垃圾的求职者,谁知道呢。”
“我信任你。”
我大笑的声音听起来比哭还难听。“你不信任,也不应该信任我。”
“我最近没有表现出来,但我确实信任你、尊敬你、爱你。”
听见我自己的声音说出这些话很搞笑,让我觉得这是我自己在对我说呢。
“我也是。”我说。
他掸了掸牛仔裤上的草屑。“我是这样想的:今天我们过得都不怎么样。唯一能安抚我们的就是极品炸蟹角了。所以我真的、真的很希望今晚你能陪我一起去卢恰娜戴雅蒙特的派对。就算不是为了我,也要看在蟹角的面上。”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厌倦了把头埋在膝间,厌倦了盯着河水发呆。我想躺在亚蒙的大腿上,但亚蒙的大腿现在是我自己的大腿。我没力,也不配在派对上狂欢。
但我身边的这个男人,他见识过或者至少说是意识到了我的一些非常完犊子的行为。他允许我质疑他,爱他,烦他。他阻止我做出一切越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