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考试要等到将近正午才结束,今儿江妈又休假,江帆下午铁定得被摁在家里复习。他不想一整天都看不见杜君棠,早早写完就提前交了卷,准备去杜君棠楼下见他一面,再赶回家吃饭,防着他妈起疑。
江帆着急,一路从车站跑来的,他想跟杜君棠说他地理答得可好,哪怕提前交卷他都前后检查了一遍。
汗濡湿了后背的衣料,而后又浮在了鼻尖。江帆屈起指节蹭掉了,他站在十字路口的这边一动不动,剧烈运动后急促的呼吸牵得他胸口起伏得很快。太阳此时已经拔得老高。
能让江帆凭背影就认出来的人并不多。
那人身前站了个矮他半头的姑娘,单马尾,鹅蛋脸,远远看就觉得生得灵气,是比寻常漂亮还要高级许多的长相。
江帆讲不出个一二三,又觉得头顶的太阳太大了,热得他不停出汗。
那人被小姑娘当娃娃似的揉`捏了半晌也不动怒,自然而然地抱进怀里也不抗拒。
真好。
他也想和杜君棠这么好。
一直都想。
所有的声音似乎都在刹那间被压到了最深不可及的地方。除了他,谁也听不到。
江帆看见那姑娘脚上穿的奶茶色高跟鞋,衬得一双腿又细又长。杜君棠高高大大的,两个人站一起极顺眼。
江帆身上还套着校服,刚才答卷落笔着急,黑笔在手背上划了一道,他站在路口这边的红绿灯下搓了好久,怎么搓也搓不干净。
好像真的差太远了。
好像这条马路怎么也迈不过去。
他还是和杜君棠隔了十万八千里。他一无所长,又寸步难行。
江帆沉默着咬紧下唇,将那块皮肤都搓得泛了红。
红灯跳了整整三遍,彭筱烟余光捕捉到的那个和杜君棠穿同样校服的男生站在马路边停了将近五分钟。
她好奇地将目光挪过去,两个人的视线忽的撞上。
江帆僵在原地。交通灯又跳了绿色。
额角的汗几乎要落进眼睛里了,江帆忘了去擦。他只是垂下头,闭上眼颤抖地呼出一口气,仿佛要把紧紧绞着的一颗心铺展开。他错开了二人交汇的视线,落荒而逃。
江帆连午觉都没睡,吃过中饭就端端正正坐到了书桌前,他不同科目的卷子换着做,一下午转眼就过去了。
江帆犯困的时候,最常做的事就是写杜君棠的名字。每次只写一画,杜君棠的名字一共有二十六画。一个名字就足够他写很久,因为困的时候并不多。杜君棠有时连作息也管他,他被管久了,自然成习惯了。
墙上钟表的指针指向九点一刻,江帆才把手里的笔搁下,钻进浴室里洗澡。
浴室里热气腾腾,江帆于是又想到杜君棠。因为曾经一起洗过澡,往后江帆每次洗澡,杜君棠都在他脑海里抹不掉。
他当然知道自己这样不正常。
一年一个月零七天,江帆很清楚杜君棠帮他成为了怎样的人。
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