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杜君棠和学习,他很难再在生活里塞下其他东西。
想要到达的终点是学业有成吗?抑或是纯粹的欲`望的满足?
江帆缓步走到洗漱台前,用手掌擦掉了镜子上的雾气。镜子里是一张俊朗年轻的脸,眉尾上扬,眼神清亮,从头到脚透着一股子谁都不服的劲儿,却偏只服一个人。
江帆的指尖触在微凉的镜面上,无比肯定地想,杜君棠并没有把他养成一个只晓得向欲`望低头的垃圾。
他从来不是为了欲`望前行,他是为了成为足够优秀的人与杜君棠相称这是他一直以来都不敢直面的念头,此刻却无比清晰地跳出了心口。
为什么仅仅是这样一个念头,都会让他觉得难以启齿?
他好像什么都不够格。
可即使是这样的他,也幻想过无数次和杜君棠相称的画面啊。哪怕只靠近一厘米,他也可以为之不懈努力。
毕竟每一秒钟都是带着希望的。
江帆比任何人都明白,欲`望任谁都能代替,可杜君棠是他的唯一,无人可及。
所以才不想分开,不想错过。所以才瞻前顾后,畏首畏尾。
比起恋人,似乎还是忠犬的身份可靠些。
这样想着,江帆感觉到一丝轻微的疼痛刺着心口,又逐渐去到了四肢百骸。
他会更听话的。
他会在哨声响起的下一秒到达杜君棠的面前,却不必去打扰杜君棠的生活。
月考结束后不久,杜君棠就接到了杜崇的电话。
这个永远高高在上的男人原来也会有主动找他的时候。
电话来时,他正坐在沙发上看报,彭筱烟在他对面涂指甲油。他不松口,彭筱烟就一直陪他耗着,似乎耐性十足。
“筱烟去你那儿了?”
“是。”
“你都知道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来?”
仍然是记忆里冰冷冷的声音,杜崇见他的次数很少,同他讲话的次数就更少,可杜君棠总记得。
为什么我就非得回去不可?
他冷下脸,将报纸搁在了矮几上。
“我有一定要回去的理由吗?”那语气没有丝毫波澜,似是对一切都漠不关心。
彭筱烟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扯扯嘴角要说什么,末了还是沉默,低头接着涂指甲油。
杜崇在电话那头顿了顿,对杜君棠的反应有些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
“条件我们可以慢慢谈。”
杜君棠嗤笑一声,换了轻佻嘲弄的口吻:“你那些亲戚可什么都干得出来。你不把条件开大一点,我会觉得不值当。”
杜崇又是一阵沉默。
直等到了线,彭筱烟正好涂完最后一个指甲盖。
她朝未干的指甲轻轻吹气,沉下来的嗓音里隐约存着些无奈。
“你猜杜家的人还有多久找上你?”
杜君棠没说话,面无表情地将面前的报纸揉作一团,掷进了垃圾篓里。
杜君棠觉得自己似乎走进了一个死胡同。换做从前,他一定能立刻做出选择。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有了他的阿拉斯加。
危机感指引着杜君棠此刻务必要做点什么,比如去找江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