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一年过去了,宁玺已经开始从最初的逃避,变成去面对自己,正视自己,尽量乐观起来,并且还会告诉行骋,其实大家都一样的。
行骋也知道他们偶尔一起打球,私下交集不是特别多,但占有欲就是占有欲,偶尔会多逼逼几句,宁玺也懒得跟他计较。
“哥,我应该当你的学长,那高中迎新的就是我了,我肯定第一个就逮你,跟年级主任申请辅助学习,帮助小学弟考个省状元!”
行骋那头电话杂音很重,过电呲呲作响。
宁玺听得劲儿:“你想得还挺美,还想当我学长。”
“下次吧,下……”
行骋一下哽咽住了,并没有难受,就是觉得喉咙发紧,说不出“下辈子”那三个字。
宁玺愣神几秒,问他:“下什么?”
深吸一口气,行骋握着电话,嘴上还叼着绷带,认真地答:“下次再当你学长。”
宁玺“嗯”了一声,把书合上了,趴在书桌前玩指缝夹着的烟,说:“学姐吧。”
这回轮到行骋不解了:“为什么是学姐?”
本来宁玺想选择沉默的,但是听到那头行骋粗重而熟悉呼吸声,还是开了口。
“可以结婚啊。”
行骋忽然屏住了呼吸,握住电话的手心儿出了汗。
“这次也可以。”
行骋说,“宁玺,只要你愿意,只要你点个头,你知道的,十八年了,还没有我完成不了的事。”
训练场里篮球抛掷过后,砸上篮筐的声音很大,几乎要掩过行骋说的话。
但是行骋还是觉得宁玺应该听得非常清楚,只那么一瞬间,他确定全世界只有宁玺能带给他这样的感觉。
他才十八岁,但他已经确定了,他和宁玺相爱是必然,像生老病死那般必然。
第四十五章
一月底,寒假。
北京大部分高校的寒假放得比高三早了半个多月,再加上妈妈催着他,宁玺便买好高铁票,提前两小时就到了车站。
一个箱子,里边儿装了些换洗衣物,几袋特产,三本书。
这书还是他在北京没事儿每天趴书桌上抄的,全是他高三高考总结的一些重点,强调句用红笔勾画得鲜艳,封皮写了行骋的名字,力透纸背,那微微的凹陷总让宁玺忍不住,想用指尖触摸。
这一趟车开得很快,领着他淌过山川湖海,辽阔原野,好似一条南归的江河,自北方匆匆而下。
行骋仿佛化作了这小舟,载着他朝家乡的方向奔流不息。
在外念书的人,总是思乡的。从前大概并不觉得家乡有多么好,可一旦离开了一段时间,便开始想念家门口转角卖的二两面条,初高中校门口一块钱一次的刮刮乐,或是一到夏秋之交,便急忙落了满地的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