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景回视线,走到自己房间,坐在桌前不说话:他这是……摊牌来了?
方君泽跟进去,扫一眼他的卧室,有余景个人鲜明的风格,简单简洁,带着冰冷的整齐感。他靠在桌前,双手抱着胸膛,说:“余老师,你其实是懂我的心意,对吗?”
余景看着他的白袜子,看着他的脚趾头,感觉到来自头顶上方的注视,他的脖颈怎么也抬不起来。方君泽的注视犹如千斤之重压在他的脑袋上,他一旦对视就不得不迎接。
就像刚进屋的那一瞬,他移不开自己的视线,他被吸引,被吸入,被拖曳,拽入一个漩涡。
会万劫不复的。
方君泽的眼睛有魔力的吧,为什么对视了会心跳加速呼吸变快大脑缺氧?
余景不能抬那个头,不能再对视一次。
等了十几秒,余景听到头顶一声叹息,注意到方君泽交叠的脚突然分开,他靠近,弯腰,捧起余景的脸,在他额头亲了亲:“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啊?”
一亲即放,方君泽闭了闭眼,又张开,转身下楼了。
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靠近,方君泽耐心终抵不过心上的瘙痒,他说出来了。
余景楞楞地坐在那,大脑一片空白。
他应该拒绝的,应该马上站起来,抓住他告诉他死心吧。可是人心肉长的,余景的干脆和决绝在面对方君泽的时候总是轻易就动摇了。
他不是没有被人追求过,他只是没有人这么把他放心里惦记关怀着。
一个是年少就缺少家人关爱陪伴,一个是年少就拒绝家人带了另一个人来关爱陪伴。他们的成长经历在某一方面是重合的,然而又那么大相径庭。
余景抬眼看了看挂历:时间快点吧。撑到方君泽高考,一切会不会雁过无痕了?
他觉得自己撑不住了。
生活的重担都撑起来了,什么余容的学,奶奶的医药,还有杂七杂八的一边学习一边打工的压力,他都撑下来了,却唯独承受不起方君泽的那句“喜欢”。
余景没有下楼,听楼下余容和方君泽模糊的谈话声。余容是个特别外向活泼过头的姑娘,开心了就会开怀地笑,余景第一次听到妹妹的笑声听得这么心浮气躁。他不明白两个人说了什么有这么好笑?
在内心疯狂嫌弃并且吐槽完傻姑娘,余景在合计奶奶带回的中药还够喝多久。得给余容留一个老中医的联系方式,不然他过几天回去方君泽那当家教,药怎么办?还有他爸的店得有个人帮忙,现在外卖生意是好,然而偶尔还有人进来吃饭,洗碗打杂的总得有一个吧……
余景闭上眼睛合计来合计去,渐渐睡了过去。
很快到了傍晚,余容上来叫他吃饭。
余景活动一下颈部,问:“他们呢?”
余容当然知道“他们”指的是爸妈,她说余景睡傻了。他爸妈一个是饭点时间正忙,一个是得晚上才摊回家,当然不在家吃饭了。
余景点点头,又问:“那他呢?”
“他?你说泽弟吗?奶奶留他下来吃饭了。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