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相信眼缘了。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对余景顺眼的呢?或许是余景在他走神的时候拿书在他脑门上一拍,或者是余景在他翘课时候将他从酒池肉林里拎回家,或者是余景给他炖了一碗汤督促他喝完,或者是余景替他缝过校服,或者是
心底一直空缺的爱被这个人填补了。
爱是一场天时地利人和的旅行吧。余景不早不晚不偏不倚地出现在合适的位置,所以这个人,只能是余景。
方君泽这么一想,释然了,也不纠结性向的问题。本来他就是很恣意妄为的性格,只是他的修养很好地掩饰了那些棱角,他的出身和所拥有的一切完全足够他纨绔快活,爱怎么过就怎么过,所以他在纠结了片刻之后,很快就想开了。
对,我就是喜欢余景,怎么了?
方以荣要跳脚杀人也好,要断绝父子关系也好,他嗝屁之后,这方家的一切还不是他的么。
方以荣结扎了,是他自己告诉方君泽的。
因为他担心自己情事不断,以后出来个第二第三个“方君泽”那可有的受了。方以荣最担心的还是老了之后面临什么狗血的财产争夺战,然后几个儿子们斗得你死我活,不管他死活。
虽然以方君泽那时候的德行,很有可能在他年老以后呼吸器一关,一了百了,但方以荣了解方君泽,他心里不会放下真正的仇恨,他所有的抵触和反抗都来自一点一点累积的愤怒,对方以荣婚姻出轨和他母亲被动接受、不去反抗的愤怒。
总体来说,随着年龄增长,方君泽不会做出弑父的行为。
方以荣的决定对方君泽而言,可有可无,如果是一两年前听说这么个事,他会在心里偷偷开心,但面上必须风平浪静。
这能表现出来吗?被方以荣看到那他不就知道自己很害怕地位不保吗?
但今时今日不同了,方君泽心里装了个余景,塞的满满当当,满到挤不下第二个人了。
而且余景告诉过他,任何一个人,他都不是谁的依附品,也不要成为谁生活的点缀品。他应该是自由的,独立的,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那个人。
可是余老师,你能成为我生活的唯一风景吗?
方君泽听着余景的言论,面上不表态,心里却浮上来那个问题。
余景的东西不多,除了书,其他东西满打满算也就一个编织袋。那天是方君泽欢天喜地地开车来帮他搬家。
余容在帮忙压住纸箱方便余景封胶带。兄妹俩拾了半天都热得满头汗,尤其是余容,长发都黏在一起了,有一丝黑发黏在雪白的脸庞,柔美娴静,有一种特有的美感。方君泽看的一时错不开眼,呆了几秒。
恰好余景抬头看见,眉头紧皱,心里说不出来是担心妹妹被方君泽看上还是其他什么滋味,总之,他马上喊方君泽:“过来帮余容按住,她没力气。”
余容用手掌扇风,一边喊累一边倒厨房去倒水喝,偷懒去了。
剩下的两个人脑袋凑得很近,一个按着纸箱,一个拿胶带封口。方君泽被年段主任强制剃短的头发扎进余景柔软的头发中,感受到来自外界的触碰,余景头皮一麻,上半身后仰,警戒地看着他。
方君泽握拳放在嘴下,他笑了笑:“怎么,老师是不是反应过激了?”
余景瞪他,压低声音说:“还不是你有数之不尽的不良前科。而且余容还在!”
方君泽笑,问道:“所以,在别处就可以了?”
如愿以偿地看到余景逃避他的眼神,方君泽心情颇好地吹一声口哨,对厨房那儿喊:“容儿,给哥几个来一些喝的!”
余景看着方君泽健壮的手臂和利落优美的侧脸线条,在心里叹了口气。
那边余容骂:“我就一个哥啊泽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