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啊?”
那个男人盯着虞秉文半晌,突然道:“你是虞秉文?”
虞秉文尴尬地笑了起来:“是我,堂哥好久没见了。”
骆攸宁抓着虞秉文的衣角想拉他快点走。
那男人不肯放过他们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上个月回来的,”虞秉文瞄着墙角堆堆碎玻璃渣,便以为方才骆攸宁被刁难了。他虽然为人较怂,但从来以大哥自居,这会怎么也不能放着小弟受罪,立马接着话茬就道:“堂哥不好意思,刚才是我踢球球不小心把你窗玻璃给砸了,多少钱你说个数我来赔。”
“不用了,”这会儿的虞秉文生得胖墩,那男人瞅着他就直皱眉,只有转向骆攸宁的时候表情才有所缓和,“这是你朋友?哪个村的孩子?”
虞秉文往前一步挡在骆攸宁面前,规规矩矩应道:“他是我哥们,跟我亲弟一样。我们爸妈都是同事,在一处上班。他小孩子脾气冲,要是有什么得罪的,还请堂哥原谅。”
那男人“恩”了一声,又问:“他今年多大了?读几年级?”
虞秉文听着这话奇怪,不由迟疑了片刻:“跟我一样大,13岁了。我们都上初中了。”
男人皱起了眉,目光在骆攸宁身上辗转了个来回,才道:“你们回去吧。”
虞秉文犹豫道:“那窗户……”
男人突然就不耐烦了:“不用你们赔,都走吧。”
虞秉文如蒙特赦,二话不说拉着骆攸宁就往外走。
临到门口时,又听到那男人森森道了一句:“以后你少来我这边。”
虞秉文头也不回大声应了一声:“好,以后不会再打扰堂哥了!”
说话间人已经冲到了球场,骆攸宁紧抱着球开道,虞秉文在后头断路。
两人你追我跑直冲下了那弯弯绕绕的斜坡,刚巧被出门寻他们回家吃饭的虞家大伯逮着正着。
也就耽搁那一会时间,暮色已携新月蹒跚而来。
青山镀了浓墨影,远天晚霞散成绮,墟落烟生含紫陌,穷巷牛羊蹲在栅栏里意兴阑珊嚼巴着干草,鸡鸭鹅咯咯嘎嘎扑棱着翅膀,给农妇一扫帚赶回了草窝里。
老屋里一盏昏灯亮得迟迟,角落倒已点好了大盘蚊香,蚊香烟袅袅来味淡淡,熏得蚊子晕头转向,却还能拼着意志往人身上撞。
电视里正播着大风车的前奏,虞家奶奶已煮好满桌子的菜,虞家爷爷则吧嗒吧嗒抽着旱烟,伯伯伯母叔叔婶婶凑在一桌说着白日里事儿,剩得年纪小的孩子揪着他们的衣角直喊哥哥。
骆攸宁是憋了一肚子话,直等到晚上回屋熄灯了,才逮着机会偷偷问虞秉文:“他是不是经常会虐待他女儿?”
“啥?“虞秉文奇怪道,“他连老婆都没有,哪来的女儿?”
骆攸宁惊道:“就是今天在他客厅里坐得那个女孩!”
虞秉文莫名其妙:“他客厅里哪来的人?”
骆攸宁几乎要怀疑早上那一场都是自己的幻觉了,可那小姑娘空洞的双眼却总是在他脑海里晃荡,他急着解释:“就是坐在沙发上那个,一直没说话的小女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