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振翮不由莞尔他并无子嗣,本就是喜欢小孩子的,殷继羽长得俊俏,又这般聪明可爱,自然更叫他看着喜欢忍不住也摸了摸殷继羽的头顶,“有子如此,兰阶真是好福气呢。”
殷庭才在铺了厚厚的垫褥的石凳上坐下,闻言不由苦笑摇头,“有什么福气,这孩子顽劣得很。”
“兰阶不能要求太多,我看令郎就不错。孩子们,总该是顽劣的,若是一生出来就拘谨死板得像个小学究似的,那还叫什么孩子?”苏振翮自桌上的荷叶盘里取了一块杏仁酥放在了他手中,“何况这孩子……很像是小时候的端允。”
殷继羽接了杏仁酥咬了一口,眨了眨眼睛含糊不清的道:“端允?……苏伯父说的可是裴太傅么?”
“了不得,你也知道裴太傅?”苏振翮略怔了怔,取出一方锦帕小心的擦去了殷继羽唇边的饼屑,语声却依约有些恍惚了。
“怎会不知,小侄的名字还是裴太傅取的呢。”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挺了挺小胸脯,不无自得的道:“名继羽,字承彦继承的承,裴彦的彦!”
正用盏盖拨弄着浮在汤面上的茶梗的殷庭闻言猛的抬头,而后下意识的转头看向已然怔住了的苏振翮。
裴太傅名彦,苏相字敛羽。继羽,承彦……
“继羽,承彦……”苏振翮只觉得眼睛一阵泛酸,耳畔似乎响起了多年前好友的戏谑之语:“将来若是有机会归隐山林,便索性养个孩子……就取名为继羽,取表字承彦如何?继振继翮继敛都太难听了,还是叫做继羽的好,权当作是你我的孩子吧,哈哈哈哈。”
犹记得自己当时闻听此语时心中苦甜参半,苦得是料想好友断不会料到自己本就对他抱有不堪言说的心思却还要强作管鲍,甜的是倘使果真有那一天,争似得偿夙愿。
那时候还口是心非的驳斥道:“混说些什么,你我又不是恋人,什么叫你我的孩子。”
不意对方笑的更厉害:“依敛羽之意,莫非只要你我是恋人便可以的么?”
那人过世后自己归隐苏州,也曾动过养个孩子如此取名的念头,却因觉得自己不过是一厢情愿,这般做总觉得是亵渎了故人,遍也不曾……
不想他竟是早已这般做了。
分明是单薄如水的日光,却也晃痛了瞳仁,泪水不知怎么的就是停不下来,渐渐的便沾湿了衣襟。
殷庭看着苏振翮将腰间那块闻名京师的值逾万金的苏家传家玉佩塞进了爱子手中,先前说不出口的问询已经昭然若揭,对上爱子征询的目光,也只好微微颔首。
“兰阶怕是早就知道了吧。”看着蹦蹦跳跳的跟着侍女去玩的殷继羽,苏振翮用锦帕擦了擦眼角,露出一个略有些自嘲的笑:“据说我爱慕端允之事在苏州坊间流传已久,我却不知,原来端允他也……也有此意。幸而,也不算错过太久。”
殷庭抿了抿唇,啜了口茶水略定心神,“也是才知道原来恩师给犬子取得名字还有这番……深意。”
苏振翮轻轻地揉了揉眉心:“断袖龙阳到底不算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