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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欢说的时候自己也是忧心,不料景弘却是老神在在的看着手中的奏本,手中的笔都不曾停,更不要说抬眼,一副全然不在意的样子。
正纳闷,就见自家主子搁下了笔揉了揉眉心:“浮欢,朕忽然就想出宫走走了呢。”
“陛下可是要去殷相府上么?婢子这便去叫人准备车驾。”浮欢微微福身,心说果然。
景弘却抿了唇,沉吟良久道:“不,朕是要出去走走。备一身常服,朕要出宫散心。”
洛阳城中的朱雀大街甚是繁华,景弘只是漫无目的的信步走着,白狐腋裘下一袭绘着银灰暗花的白锦衣颇显气度,束髻的仍是一枚金环,只是去了龙形发饰,正中只嵌着一枚翡翠,手上拿一柄描金坠玉的折扇,腰间玉饰琳琅,颇显贵气。虽说身边只带了一个侍女,明里跟着的侍卫也不多,却仍是叫洛阳城中这些见惯了衮冕公卿豪富显贵的百姓们纷纷猜度,这是哪一位贵人,怎么之前都不曾见过?瞧这人品气派,只怕得是哪位进京朝贺的新继任的宗室藩王罢。
正走着,忽然一个灰衣相士神色古怪的走了过来,将景弘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的细细打量了一番,忍不住惊道:“这位公子,可否、可否借一步说话?”
几个护卫立时将景弘挡在了身后,景弘却轻轻的拨开了他们,笑吟吟的看向相士,折扇有一下每一下的敲着手心:“不知先生有何赐教?不妨便在这里说罢。”
相士的神色却越发的古怪起来,沉吟了良久才道,“还是……还是休要在此说的好,此事,颇为事关重大。”
景弘本就心情烦乱,不知到底该不该去殷庭府上。现下这个相士倒勾起了他的兴趣,更多半有些解围般的意味,便自挑眉一个轻笑,把折扇指了指街边的茶楼:“那,先生请。”
那相士却很恭敬的站到一边,弓着腰连连摆手:“不敢当不敢当,公子您先请。”
待到雅间坐定,浮欢为景弘和相士分别斟上茶,相士便看了看门外的侍卫,又看了看浮欢,欲言又止了一番,方才看向景弘,“这……事关重大,公子您看是不是……”
景弘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回避浮欢,端起茶盏啜了一口,细细的品了一番又放下了:“不知先生到底是有什么要事要告诉在下呢?”
相士左顾右盼了一会,似乎在确定是否隔墙有耳,良久才小心的凑过去,压低了声音道:“这位公子您了不得啊!山人眼拙,观公子面相奇贵无比,竟是、竟是有九龙入命!”
“扑哧!”浮欢看着相士这般郑重的样子,原本提着心眼,听了相士这话之后却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假意嗔骂奚落道:“你这相士,胡说什么,我家公子怎么会有九龙入命呢?那可是天子命,哪能瞎说的!”
相士闻言瞪起了眼:“姑娘,你莫不信,山人这可是祖传的相术,准得很!不信……公子,可否借贵手与山人一观?”
景弘略一颔首,自伸出了左手,掌心向上摊开在相士面前。
“公子虽说命相极贵,却也伶仃,似是幼年丧母,少年失怙,兼泯兄长。”相士一脸认真地看着景弘掌心的纹理,说出的话却让嬉笑着的浮欢也敛了神色。
相士得意洋洋的看了浮欢一眼,继续说着:“且公子此生,怕是情路坎坷,虽心有所属,然多半求而不得,除非正心诚意,惜之爱之,眷之顾之,感之动之,否则……”
“正心诚意,惜之爱之,眷之顾之,感之动之……么?”景弘慢慢的起了手掌,沉吟了片刻,垂了眼低笑出声:“先生真会说笑。倘其无意,朕……正心诚意爱惜眷顾都做足了又有何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