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您老手下留情,手下留情。”殷庭苦笑着告饶,“本相也不想弄成这般的。”
实在是错愕之下,再不知该做何般反应。
送走了老院正,殷庭便躺在床上仔细思量起来。
那个亲吻所宣告的东西他实在是无法承受,恍若天雷阵阵当头劈下,除却惊吓,真真再无其他。
帝王的这般动作,分明就是想预示那夜的种种并非酒后失德,而是……情不自禁?
真真是荒天下之大谬。
帝王的宠爱呐,天底下多少人尽心思打破了头也争不到的东西。
于自己而言,帝王如此行径却似执了一杯鸩毒美酒,风度翩翩笑意温柔的问道:“爱卿,这一杯鸩酒,你可要喝么?”
殷兰阶身为宰执,立身清正,兼领台省。虽说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仍旧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然而倘若接受了帝王这番情意……
就像是饮下了鸩酒,一时甘美,过后,便是万劫不复的境地了。
上有纲常人伦,下有悠悠众口。
倘使不论情爱,自己已是位极人臣,即使与帝王相与也并无再多增益,却不了身后青史上留一笔佞幸污名。
甚至是过了几日酒冷情薄帝王的心意谁又说得清呢自己便会被人以这段荒诞的恋情为口实,打压得抬不起头来,甚至于身败名裂。
此间无对错,只是世所难容罢了。
倘使景弘是个荒yín残暴的君主尚还好些,奈何帝王英睿天成,煌煌烨烨一代明君之姿耀眼的让人不敢置目,百年之后的骂名还是只能由自己来背罢了。
若是论及情爱……
就更不敢接受了。
谁知道帝王是否是被那一夜的露水姻缘迷了眼,愧疚之下才做出这般好似“我会对你负责的”的表达,实在是让自己不敢取信。
何况这所谓的感情里到底有几分是冲着“殷兰阶”来的,尚且有待商榷。
再者,殷庭是见过景弘喜欢自家老师的。
那种小心翼翼温柔加意真真是叫人看着都心软,哪里似这般草率,更不说其实细细算来,帝王甚至不能说是看自己顺眼的。
先那些烦躁和怒意分明得显而易见,而今想来尚且历历在目,又怎么会说喜欢便喜欢上了,便真是喜欢上了,又何至于这般狠心呢。
下意识的摸了摸犹自疼痛难堪的双腿,在心底长叹一声,真是荒谬。
隔日早朝,有心的人便都发现,殷相的腿疾似又犯了。
出身清贵的宰辅向来行止优雅,似这般走起路来蹒跚分明,实在是少见,可见这次犯得不轻。稍有些门路的人则已经联系到了昨日殷相在明德殿跪了三个时辰的事,开始揣测帝相之间不知又要闹什么不合了。
下朝之后殷相果然又被召去了明德殿。
景弘摆了摆手屏退侍从,指了一张太师椅对着殷庭淡淡的道:“坐吧。”
朱衣玉冠的宰辅抿了抿唇,轻声道:“臣不敢。”
帝王闻言只是冷哼,“腿不疼了?”
殷庭怔了一下,只得坐下,“谢陛下。”
而后又是一片静默。
良久,景弘才缓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