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明德殿,穿过杏花坞再沿着澄心湖边的石径走上一会儿便能从西面的小门进御苑。
正是隆冬季候,御苑里的早梅已然绽蕾,几点红梅映着翠竹雪松,毫不见半点萧瑟冷落,反倒意趣盎然得很。
景弘并没有让随从跟进御苑,只让殷庭在身侧跟着。两人正正好好的差开了三步的距离,不失礼数又不至于听不到彼此说话,最是得体不过,却让景弘在心底里有些抵触。
便停下了步子,信手折了一枝红梅递给身后的人:“钦天监已经选定了良辰吉日,清河和顾卿的婚事定在来年三月。”
殷庭犹自想着些别的事,看着那枝突兀的戳到自己面前的梅花,一时不及反应,故而显然的愣了愣才小心的在不碰到景弘的情况下捏住梅枝,慢慢的自对方手中抽出了,“那,臣恭喜陛下了。”
“朕有何喜,是他顾子正的喜事才对。”看着对方小心翼翼为难至极的抽取动作,景弘忍不住就挑了挑眉,更是刻意的加重了捏着那枝梅花的力道。
心里却想着,果然暗色的朱衣还是最衬雪白的裘袍,白皙修长的手里还是应当拈着一枝红梅,方显十足的意态风流。
就忍不住抓住了殷庭的手,掌心传来的触感冰凉细腻,可以清晰的感觉到稍嫌纤细的骨骼和手背上分明的经络。
在见到对方眼底掩不住的惊疑和手上传来的一瞬间的抵拒后,便从对自己奇怪反应的困惑中脱出,转而成为了看到对方失态的莫名愉悦:“爱卿的手怎么还是这么凉呢,果然是体虚畏寒么。”
拇指的指腹有意无意的在他手背上轻轻地摩挲了一下,方才放开了。
殷庭很快的将手回,有些用力的捏着那枝红梅,垂下了眼声气平和的回道:“臣自是比不得陛下康健,叫陛下见笑了。”
帝王的唇角渐渐地弯起了一个依稀促狭的弧度,转过身继续漫不经心的走着:“顾子正光棍一条,朕本有意让爱卿做他的高堂,奈何觉得不妥,便也罢了。”
“这……”殷庭听了也不知该做什么表情,只得苦笑了一下:“谢陛下恩典,臣可是万万受不起公主的大礼的。”
景弘低低得笑了一声:“朕就知道卿会这么说。说起来,这倒没什么受得起受不起的,此事本就是爱卿成全了那个丫头。朕原本以为,爱卿会看在人言可畏的份上,让他们两个再多折腾些日子,等到水到渠成瓜熟蒂落,等到那个榆木脑袋的刺头儿自己想通呢。为了此事弹劾卿结党的折子可着实不少。”
“臣惶恐。”殷庭兀自盯着鞋面上的一叶草屑看着,语气里毫无半点惶恐的意思。
一时间忽然便静了下来。
良久,一直走在前面的帝王忽然就转过了身来,略有些疑惑的道:“说来,朕记得爱卿比朕还要大几岁……可朕,印象中并不曾见过爱卿的夫人呢。”
旋即扬起唇角,用调侃意味十足的语气道:“爱卿总不会是至今尚未婚娶吧?如此的话,朕倒是想起……”
“拙荆诞下犬子后不久便离世了,故而未曾有幸得见天颜。”殷庭闭了闭眼,淡淡的打断了景弘的话。
☆、第二十二章
“拙荆诞下犬子后不久便离世了,故而未曾有幸得见天颜。”殷庭闭了闭眼,淡淡的打断了景弘的话。
帝王脸上的笑意一瞬间显得有些僵硬。
其实若是有心,只消翻一下吏档,便可将对方的姓字籍贯出生年月乃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