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代先祖都查得一清二楚,更遑论妻子儿女,就是妾室也是查得的。然而景弘却从没想过这么做,甚至于连殷庭是苏州人士也是又一次殷庭告假回乡探母时他方知道的。
霎时间恍然惊觉自己对眼前这个男人竟是毫不了解,哪怕这人几乎可以算是满朝文武中与自己最亲近的一个了。
可自己却不知道他居然已经娶过亲,甚至还有个儿子。
这个认识让他无端的觉得挫败和恼火,只是自己都觉得这些情愫来得莫名,故而也只强自压在心底:“原来如此么……爱卿是,是何时成亲的,朕确是不知呢。”
“熙容十年时,臣告假回乡探母。家父早年为臣定下了一门亲事,筹备已久,见臣难得还乡,便顺势操办了。”殷庭的语速有些慢,渐渐地忆起了绣着龙凤呈祥的红盖头下那个温婉如水的女子。
他是认识自己的妻子的,两家世代交好,年幼时便曾见过那个秀美的小姑娘,长大后也曾机缘巧合的见过几回。
后来应试入朝,客居京都,外放州府,一连七年不曾回乡,待到自幽州刺史任上下来回京拜相,便被母亲以病为由诳回了家乡,而后莫名其妙的成了新郎。
当年娇小的女孩已然长的亭亭玉立,揭开盖头那一瞬间含羞带怯的神情很是动人,就像是三月里沾了雨丝的重瓣红桃般艳丽。
平心而论,殷庭虽非是很想当这个新郎,却也不是多不情愿的。
垂着眼犹自想着,便听到了一声尾音上扬略带不悦的:“爱卿?”
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神,惶然抬眼,正对上帝王深邃得意味不明的眸,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拱手压腰,温温软软的道,“臣知罪。”
“知罪?”景弘看着眼前白玉雕成牙簪束定的玉冠和冠下乌黑细软的长发,低笑了一声:“爱卿与朕为何要这般拘束生分呢。”
殷庭抿唇,心说便是这般拘束生分也没少被不待见,若再不知好歹一些天知道还会怎样呢。
景弘向前走了些,直到一个可以清楚地闻见对方身上熏衣的香草气息的位置,用叹惋似的语气道:“朕信重爱卿倚如心腹,爱卿视朕则如畏虎狼,却是为何?”
忽然就莫名有了些许不好的预感,仿佛下一刻就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一边,殷庭的语气越加恭顺起来:“陛下说笑了,臣不敢。”
景弘睨着眼前雕镂致的玉冠,重重的哼了一声:“把头抬起来说话。”
难以压抑的莫名怒气在这人的恭敬里逐渐堆积乃至于冲昏了头脑,看着他压着腰低着头礼数周到淡然顺从的样子就忍不住想要看他失措的模样。
众所周知的是宣仁帝做事向来都雷厉风行得很,故而殷庭在无奈地抬起身子的瞬间,就看到了一张放大了呈现在自己面前的脸。
下一刻就被两片温热的触感封住了唇。
深吻。
唇舌交濡的温存让殷庭一阵心惊。
腰被帝王能开六石强弓的臂膀用力的勒着,恍惚间竟似要被生生勒断一样,可对方同时又很温柔很温柔的舔咬着自己的唇瓣,然后一点一点的碰触着牙龈,最后叩开牙关,毫无顾忌的强迫自己的舌与他的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