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雉朝飞》什么事?”
“顾相人品才学俱是一流,年纪轻轻便官居相位,又未婚娶,岂非公主良配么?”殷庭笑的促狭,“至于那《雉朝飞》么……自然是让你在宴上献曲明心了。”
杨修言便笑嘻嘻的吟道,“雉朝飞兮鸣相和,雌雄群兮于山阿,我独伤兮未有室,时将暮兮可奈何?”
顾秉直气得脸都有些红,“你……!兰阶师兄,怎么连你阁中的书佐都被你带坏了?我……你怎么不说你殷相乃是群臣之首兼领台省才干非凡,又是君子端方人品风流正值盛年更无妻室,正是公主良配?”
殷庭愣了愣,而后笑了笑垂下了眼,“那怎么一样……”
“怎么不一样?”顾秉直恨恨的拿眼白瞪他。
殷庭慢慢地竖起了修长白皙的手指摇了一摇,“自然不一样。我是鳏夫,还有个儿子。便是公主肯屈就,陛下和太后又岂会愿意,嗯?”
顾秉直微怔,“这……我……”
“便是陛下和太后愿意,我又怎可……”殷庭将指尖在心口点了点,而后端起了茶盏,“叫我情何以堪。”
闭了眼,眼前闪过的却竟不是红酥手水云袖,而是明黄色的锦袍衣角。
吓得忙睁开眼,险些失手摔了茶盏。
怎么竟是……荒谬至极!
霎时间心乱如麻,便遮掩似地低头兀自喝茶。
顾秉直正讷讷的说不出话来,杨修言却忽然道:“不过顾相,便是我家殷相不与你争,你恐怕也要好好学学《雉朝飞》的指法……据闻冠军大将军要进京述职,正赶上参加中秋宴,宫中盛传,清河公主喜欢的是横刀跃马威风八面的大将,故而太后特意定在中秋宴择婿,顾相请一定要仔细加意啊。”
顾秉直气得哭笑不得,“我……我可不曾说过对公主有意,分明一直就是你们在拿我打趣,怎么现在又成了我要与冠军大将军争那驸马之职似的?”
“冠军大将军?”殷庭抬起头,有些不确定的道:“齐凯?”
杨修言颔首:“正是……殷相与齐将军认识?”
“岂止是认识……”回忆起那个金玉其外却是那什么其中的、烧刀子一般热烈火辣的男子,殷庭便忍不住苦笑,“是一不小心就同生共死了的过命之交。”
“什么叫一不小心就同生共死……”顾秉直怔怔的看着自家师兄。
“那年我调任凉州,西戎来犯,战事危急……当时他官居凉州司马,从五品上的定远将军,统领全城守军。”殷庭嘴角微弯,慢慢地啜了口温热的茶水,“最凶险的时候,我与他一道在城墙上站过三天三夜。”
中秋宴不似别的宴席,乃是君王与臣子同乐。设宴在枫宇殿,朝臣中若有要与家人团圆的,大可不赴,半途离席亦不算失礼,宴上便是酒醉失态也绝不会有人说什么,甚至赴宴的臣子是可以不必穿朝服的。
不过到底是皇家御宴,若非当真有些什么事,多半不至于不赴宴,何况今次是清河公主择婿,朝中俊彦几乎无一缺席。
尚未开宴,殿中已是济济。
殷庭仍旧是朱衣玉冠的朝服打扮,看着满座穿着宝蓝葱绿鹅黄月白的倜傥俊彦,笑着对顾秉直打趣道:“你这一身紫袍也太老气,只怕无缘雀屏中选。”
顾秉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懒得说什么,身后却忽然传来个响亮的男声朗笑道:“小殷刺史!……哦不,末将失言,该叫小殷相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