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也甚好,那顾刺头儿无事就总爱往他府里跑……看来,果然不是一般的深厚。
看了看手边那封顾秉直递上来的、自己已经准了的谏疏,旋即冷笑,“朕意已决,爱卿不必多言。”
殷庭抿了抿唇,还想说什么:“陛下!臣以为……”
“爱卿,”景弘笑吟吟的打断了他,“爱卿似乎很得空么?”
殷庭愣了愣,嘴角轻微的抽搐了一下:哪、哪里得空了?我案上的文书明明比你这里的还要多出不少……
却未及说出口,景弘已是笑眯眯地对浮欢道:“如此正好为朕分忧,浮欢,准备书案纸笔,爱卿便在这里代朕处理一些公务吧。”
“臣……”动了动唇,殷庭从未想过景弘竟然除了发脾气还会耍无赖,一阵胃疼。
景弘勾着唇笑得得意,“爱卿忠勉,一心为君,定然不会拒绝的,对么?”
殷庭看着宫人摆好桌椅笔墨,胃疼的更厉害:“可,陛下……”
“爱卿竟然有空把心操到门下省都察院去,为何不能为朕分忧呢?”景弘笑得温柔,亲自搬了一叠文书放到他案上。
“臣……臣遵旨。”殷庭瞥见了景弘眼里淡淡的血丝,怔忪之后略低下了头,轻轻的应道。
连苦笑都只能嚼碎了咽下去,胃疼的想着今晚怕是不用回府了。
可羊入虎口,咎由自取,又能怪得了谁呢?
当下无话,待到殷庭将案头的文书全部看完已是掌灯时分。按了按阵阵抽痛的胃脘,手向袖里却摸了个空,方才想起了太医配的药丸尚在经世阁。
这时景弘也批完了案头的奏本,端起了茶盏抿了一口,似笑非笑道:“爱卿陪朕用膳吧。”
殷庭一怔,忙起身长揖,“谢陛下隆恩,然……臣尚有公务待办。”
故作惋惜的叹了口气,景弘抿了抿唇道:“如此,朕也不便留卿了。”
殷庭正要告退,却又想起了自己来此的初衷,抿了抿唇道:“陛下,顾相所奏……”
景弘轻哼了一声,“朕平生最恨的便是那帮国蠹,只诛三族在朕看来,便是大赦也已是轻了,你们两个倒好。”
“臣斗胆……陛下若执意,实在是有损仁名……况且,墨吏有罪,族属无辜。”殷庭叹了口气提摆跪下,字字恳切。
“好一个族属无辜。”景弘冷哼,“他贪墨的银子莫不是他一个人用去的么!”
瞥见殷庭苍白的脸色,莫名的却是心下一软。
便抿了抿唇,抓起那本在肘下压了许久的奏本抛到了阶下,“不过这次,看在你二人一心忠虑的份上,朕便准了。”
“谢陛下……”殷庭怔了怔,倾身拾起那奏本。
不意触手微温,心下又一愣。
早朝结束,群臣跪送帝驾。
顾秉直一起身就一把扶住了摇摇晃晃站起来的殷庭,关切的问道:“还好吧?”
“没什么……”朱衣玉冠的宰辅连唇色都苍白的紧,向来梳拢整齐的鬓发略显凌乱,更衬出几分憔悴来。
“你脸色很差。”顾秉直掺着自家师兄慢慢地向外走,“神更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