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排在最后,有的患者刚坐下就开了药,有的患者被医生把脉把很久,问得也很详细,一串人一点点往前挪,将近中午12点,隔壁熟食店的卤味散出来时,终于轮到于乔了。
他们前面还有一个人,很瘦的中年男子,看不清衣着颜色,像是从工地来,还要回工地去。
从他们上楼到现在,足足两个小时,大夫没喝水,也没动地方,不停地把脉、问诊、开药。
室内温度略高,大夫额头有一层油光。
“怎么不好?”
“晚上睡不着……”男人说话含混,听不大清。
“吃东西怎么样?”
“正常。”
“会不会冒虚汗?”
“大便怎么样?”
“大便还算正常。”
“伸舌头我看看。”
“……”
“怎么不好?”
“……”
“怎么不好?直接说,跟我不用藏着揶着。”
患者嗯嗯啊啊,问了几次也没说明白。
大夫岿然不动:“有没有早泄?”
“嗯。”
“多久同房一次。”
“……”于乔竖起了耳朵,新名词,她不懂。
问了几个来回,大夫直截了当帮他说了:“经常早泄,偶尔不举,同房次数正常,睡眠质量不高,手心热、盗汗。对不对?”
这回患者点了点头。
虽然看不清患者脸,可陈一天也觉得有点尴尬。于乔还在凑着脸仔细听……
☆、摇摇摆摆摇向前-34
终于轮到于乔。
陈一天想说明来由,说了大个子的名字和所在医院。
本想套套近乎,可这位中医无任何特殊表示。
直接问于乔:“怎么不好?”
陈一天站在旁边,尽可能简略、尽可能挑重点,把于乔的病情描述一遍。
看了一上午病,老中医已露出疲态,他原本靠在椅子上,听了于乔的病情,马上坐正了,脸也凑近于乔,仔细看了于乔的脸颊。
又让于乔撸起袖子和裤腿,看了手臂和小腿。
接着拍了拍桌上的小枕头,让于乔把手放上去。
手一搭上于乔的脉,他就不停地点头。
目光放虚了,又似乎紧盯着空气中的某一处。
搭完了右手,换左手。
三根手指的指腹温暖而有力,初搭上于乔的脉,轻微地调整几下位置,然后停顿,再轻轻按下去,再停顿……
眼睛始终盯着空气。
这个脉把了挺久。陈一天暗暗比较一下,比前面几个人问诊的时间都长。
他心里怀着莫名期待,喉头有股酸劲,努力吞咽下去。
松了脉,医生重复问了几个问题:今年几岁?什么时候发病?血小板的最低值是多少?用了什么药?用药后血小板值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