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了司徒站着的方向,入眼是一片模糊斑驳的黑灰色块。
司徒今天穿的是黑色的衣服,他想。与想象一起使他失神的还有关于司徒的回忆。男人的眉眼,孤独寂寥,神秘,像埋伏在枯枝烂叶上爬行的蛇……
“越越?喂?”
“过段时间吧。”谈越说,“很快回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谈越在心里默念:三、二、一
“我看你是不想回来吧,是不是?”
“没有啊,您早点睡。”
“滚!”
电话里外陷入一片死寂,几秒后电话无话可说地挂断了。嘟嘟嘟,嘟嘟。
司徒很关心他:“是你家里人吗?”
“是啊。”
“最好和他们说一说你眼睛的事情。”
“没必要。”谈越懒散道。
话已至此,司徒也不再劝,“祭祀节定下来了,这个月初八。”
“几天后?这么快。我到时候去看看。祭祀时有什么需要忌讳的吗?”
“跟着人群走,不能拍照录像。”
“祭祀那天只有神出现吗?”
“你还希望有什么?”
“如果鬼门大开,能见到鬼也不错。”
“什么鬼?”
“父母。”
言外之意,他的父母已经是离世的鬼魂了。然而这种感伤的话配上他平淡的语气并没有说服力,听起来更像是在扯谎。
司徒的回答十分敷衍,“没有鬼。”
鬼神一起出现也是不太妥当的。想通了这点,谈越的回答也很随意。
“见不了鬼,见神也是一样的……”
话音未落,突然间谈越的视线变暗了,音机的女声也戛然而止。不止是谈越察觉了异样,司徒的人影也动了起来。他应该是站起身了,深色人影高了一节。
司徒问:“怎么了?”
远处大概是在后门里的老邢喊了一声:“停电了!我去点蜡烛。”
一阵淅淅索索翻箱倒柜的声响。
司徒嘱咐他在原地不要动。谈越不甘寂寞地说了句“我也去”,迈开腿要去追他,一时忘了自己是个瞎子,一脚踩空摔了出去也不知司徒什么时候转过身来的,他好运地和司徒撞了个满怀,不至于摔死在楼梯上。
谈越被结结实实地抱住了,在对方发梢脖间嗅见熟悉的一阵森林苦涩味儿,很像是某种草药。他判断司徒身上可能有伤。
司徒站在楼梯一阶,由于身高差与姿势不太对,因此他此刻正在谈越耳边轻声细语:“伤到没有?”
“没事。”谈越拨开他的手,“谢谢。”
“别动,你没穿鞋,当心踩到瓷片渣滓。水杯摔碎了。”
老邢提灯上楼,“站着做什么?”
“打碎杯子了,拿个簸箕扫扫。”司徒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