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真的是不打不相识。’诸葛义笑着对步容说道。
‘大哥哥,我们去吃饭吧,大姐姐都已经走了!’朱子怡插嘴道,她才七岁怎么能听得懂步容他们所说的话。
‘好的,我们快跟上。’步容微笑地说道,他轻轻地捏了捏朱子怡的小鼻子,然后迈步出了草棚。
草棚之中只留下身负重伤的诸葛义,他望着步容抱着朱子怡离开的身影,那只没了眼球的右眼透过蒙着的黑皮仿佛察觉到什么,‘等等我。’
诸葛义一瘸一拐地跟了上去。
早餐是很简单的,但对于如今的朱王村村民们来说却是非常丰盛的了,他们已经是将最后所有的粮食拿出来‘款待’步容他们三人,就十来碗糙米粥、七八根玉米棒以及一碟生了霉的咸豆角,是几十个人的早饭。
‘三位少侠,这是你们的早饭。’王勇双手捧着一个端菜板给步容他们三人端了过来,板上面摆了三碗糙米粥和三根玉米棒,‘招待不周,还望原谅。’
陆游原见王勇受着刺伤,还亲自将早饭端过来,甚是感动,他忙推过王勇手中的端菜板,客气地说道,‘我与大哥、慕容姑娘乃是练武之人,身板比你们硬上几分,况且你们已经多日未进食,万不能如此。’
‘少侠,你不接下,莫不是嫌我们村中人落魄?’王勇怎么肯收回双手,他故作气愤地说道,‘你们是我们朱王村的恩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可是我们只能回报几碗糙米粥,但真的已经是我们的所有了!’‘
好好好,我们接下。’陆游原只得接下王勇手中的端菜板,然后分给步容与慕容仙二人一人一碗糙米粥,一人一根玉米棒。
‘多谢了!’陆游原举着碗对朱王村的村民们大声答谢道,说罢将碗中的糙米粥一饮而尽,那一碗糙米粥虽然卡嗓子,却暖心头,村民们见此纷纷欢呼,他们情怀朴素、心怀感恩。
王勇又端了一碗糙米粥给一旁的诸葛义,诸葛义大为诧异,那左眼瞪得老大,他没想到这个被他霸占了粮食、衣服的村子竟然以德报怨,他们没有忘了他诸葛义,诸葛义的双手颤抖着,他不敢接这一碗粥,他不配接这一碗粥。
‘快接下吧。’陆游原淡淡地劝道,‘你还要替他们去衙门取粮食!’
听到陆游原这么一劝说,诸葛义才敢将王勇手中的那碗糙米粥接下,诸葛义双手捧着粥,看到这边是七八个村民们围在一起分一碗糙米粥,那边是五六个村民们聚在一块吃一根玉米,他心中愧疚难当!
诸葛义将手中的糙米粥饮尽,然后将那空碗朝着雪地上猛地一砸,然后‘扑通’一声跪倒在雪地上,对着在场的所有人大声自责道,‘之前我做了太多的错事,对不住各位村民!我不渴求你们的原谅,但是接下来我会保护整个村子,希望你们给我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
‘好!’村民们纷纷叫好,他们已经原谅诸葛义了,步容与陆游原二人见此也是微微一笑,这是最好的结果,朱子怡有人保护,村民们有人保护。
直到这时候,诸葛义才缓缓地从雪地上起身,他拍了拍膝盖上的雪花,去拿自己的三尖两刃银蛇唤雷枪。
步容端着王勇给的那碗糙米粥,悄悄地走到朱子怡的身旁,见她的母亲正在给她喂粥,那碗中的少得可怜,他对朱子怡的母亲说道,‘大婶,吃我这一碗吧!’
‘少侠,怎可如此?’朱子怡的母亲望着步容,那双眼睛同她女儿一样大。
‘无妨,’步容将手中的糙米粥递给了朱子怡的母亲,然后摸了摸朱子怡的小脑袋,笑着对她说道,‘要吃完。’
朱子怡点了点头,她的母亲赶忙道谢,‘谢谢少侠。’
朱子怡也弯腰道谢,‘谢谢大哥哥。’
步容笑了笑,便离开了。
陆游原与慕容仙二人坐在一起,手中都捧着一杯热茶暖手,那土制的茶杯中除了白水之外再无他物,远不及昨日在少林寺喝得普洱茶,他们望着门外纷飞无尽的大雪,村民们铲雪不及降雪快。
‘也不知这雪要下到几时?’陆游原心中担忧道,不过他没说出来。
京城,大雪纷飞。皇宫,德昭宫内灯火通明。明明是白天,宫内还是点着了所有的灯。只见一款火红的绝影坐在黄金龙椅之上,火红的龙袍上绣印的金色盘龙非常精致,在大理石的地面上拖了很远,仿佛是一条活着的真龙匍匐在她的身前。她一只玉手紧攥着一封奏折搭在龙椅边,另一只玉手用力地按着自己头脑两边的太阳穴,她紧闭那双媚眼,深锁扬起的眉头,浓睫下的淡墨若隐若现,那玉手虽然遮着,但是依旧盖不了她倾城倾国的仙姿玉色。她身上的气质远胜过牡丹的贵气,多过腊梅的傲气,甚是赛过兰花的娇气,她是能让万千粉黛失颜色的大夏女皇德昭女皇!
龙椅之下是当今大夏的所有众臣,他们分为两边,左边是以东厂厂长太师刘申为首,紧随他身后站着的是紫衣书生吴忧,右边是虎贲将军雷鸣站在头位,如今忠诚铁胆步王爷不在了,朝堂上的武派自然是以他为首了。
此刻他们都默不作声地低着头,即使龙椅上的德昭女皇再美,他们也不敢抬起头看上一眼。
‘元宵已过,理应天气回暖了才对,可是天还是冷得渗人,’德昭女皇喃喃自语道,她的声音依旧是柔声细语,但是那股威严还在,她的那只拿着奏折的玉手攥得通红,这是刚才江南雪灾来的急报,奏折上明明白白的写着,‘暴雪不停,冻死无数。江南已乱,速派增援’十六个字,‘莫不是我大夏气数当真已尽。’
听到德昭女皇说了这句话,朝堂之上的所有人立马通通跪下了,匍匐在大理石的地面上,大声喊道,‘女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申乃是大夏众臣中的头臣,这时候就要站出来,他缓缓地抬起那苍老花白的头,跪在大理石地面上颤颤巍巍地说道,‘女皇切莫此说,我大夏建国已有千年,乃有真龙庇佑,底蕴深厚,如今不过是天气乱了些,怎会是亡国之兆!还望女皇收回刚才所说!’
‘收什么!’德昭女皇怒道,她放下了那只按着太阳穴的玉手,即使生气她也是绝美的,毕竟大夏千年来从未出现过举国连降大雪的情况。
‘可能只是单纯的天气异常,女皇切不要太放在心上,只要我们大夏举国努力,军民一心,就没有什么改变不了的。’刘申缓缓地说道,他虽然野心甚大,但毕竟也是大夏的三朝元老,不会放任国乱不管不问的。
‘哼,朕让你的手下金哮去江南,事态却无半分好转。’德昭女皇没有给刘申好的脸色,其实对于江南雪灾这件事他们东厂已经尽力,奈何人力有限,天象却是无限的。
‘这,老臣已经派金哮将军领三千东厂人马与十万斤粮食南下,可是女皇您也知道这雪势,京城已是大雪不停,更不要说江南地区了,我们的人马、粮食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刘申答道,此刻昭宫内所有的大臣都在,德昭女皇这么说,让他觉得甚是丢了脸面。
‘那如今怎么是好?’德昭女皇从龙椅上站了起来,那双玉手顺势一挥,那种大夏天子的气势尽显无疑,她曼妙的身材凹凸有致,那火红色龙袍将她印的别有一番美丽。
‘老臣认为,还要派人马、粮食增援江南地区,’刘申说了自己的想法,那稀疏的眉毛在灯火下显然有些滑稽,他接着说道,‘江南地区在未遇雪灾之前乃是大夏最富庶的地方,高官无数、富商无数,万不能放之不管。’
‘你这话说得不错,可是朕去哪调兵遣将?’如今大夏国乱,地方势力都是占山为王、割据一方,基本上都不再听德昭女皇的差遣,这是德昭宫内所有大臣都心知肚明的,刘申这么说,显然矛头是直指他右边的武派虎贲军。
‘女皇,万不能如此!’可谁知,刘申这话一说出口,还没等到德昭女皇的答复,他身后的一名大臣就站了出来,这名大臣名叫张达,大约四十来岁,乃是太师刘申一手提拔上来的。
刘申听到背后有人这么一说,猛一回头,见是御史大夫张达劝谏,顿时大为恼怒,因为德昭女皇在场,他不便发作。
御史大夫张达起身弯腰对德昭女皇说道,‘臣认为,江南地区离京城甚远,虎贲军乃是女皇的第一禁卫军,如今逢大夏国乱,此时撤虎贲军离京,若有人趁机造反,后果将不堪设想!’
德昭女皇怎么会不明白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
‘可在老臣看来,若江南不管,天下依旧大乱!’刘申争锋相对,他虽然说话阴阳怪气的,但是说的也不无道理,江南的人口、经济都占整个大夏国的大半,若任那雪灾肆掠,同样等于亡了国!
德昭宫内,右边的武派还未表明立场,左边刘申的文派就已经吵了起来,不知道他们是真的为了大夏的天下,还是个别人心中的如意算盘。
‘朕明白你们心中所想,也考虑到你们的顾虑,’德昭女皇挥了挥玉手,示意太师刘申与御史大夫张达不要再争辩了,他们二人便不敢再多说话,刘申那双老眼死死地瞪着张达,她冷冷地说道,‘刘太师你尽管放心,江南朕一定会管。’
这时候德昭宫外进来了十来个御前侍卫,只见他们每个人肩上都挑着两个偌大的火炉,那火炉是大夏皇室千年来的流传之物,用纯金打造的,上面雕刻着两条栩栩如生的真龙,然后侍卫们将火炉放在了宫中左右大臣们的两旁。
等一切作罢,德昭女皇才开口说道,‘天冷,各位爱卿且先在宫中就着火炉取暖吧!’德昭女皇这么说的意思,是今天如果江南之事讨论不出结果,就绝不退朝。
下面的左右两边大臣们面面相觑,只单单低着头跪在地上不敢多说什么,只有那火炉与金碧辉煌的德昭宫交相辉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