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义每从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年轻人,当日我见你是个白面书生,光天化日又喝的醉醺醺,以为你是个只知读酸诗的臭书生。今日见你却文质彬彬,斯文儒雅,与他当年像极了,却又不像极了。你眼中有他穷极一生都装不出来的干净和赤诚。那一日,是我对你不住,抱歉,希望你以后不会做那狼心狗肺的负心人。”秋娘看着齐桓,眼中波光盈盈,似笑似泪。
“不会的。”齐桓没有说话,倒是张副官开口道。
“好了,这么多年的东西我都有记下来,在我房里,我给你们拿去,我也累了,三十多年了,我已从一个少女成了老妇,终于可以歇歇了。我楼里的姑娘也都是可怜人,希望你们不要为难她们。”
“有些事情在城隍庙那一日就已经注定了。”秋娘叹了一口气,扶着桌子站起来。
齐桓望着她瘦弱的背影,与那日狂妄的女子相比,似苍老了十岁。
过了一会,秋娘还没有来,齐桓脸色一变,“不好。”
出了屋子,齐桓拉着一个姑娘问秋娘的房间,待赶过去时,秋娘已经没了。
她梳妆整齐,衣着致,躺在床上,面容安详无比,枕边有一个小妆奁盒和一个小瓷瓶。
妆奁盒中是楼里姑娘的卖身契,张副官拿起瓷瓶,打开看了看,对萧启山道,“是极快的□□,让人去的没有痛苦。”
齐桓看着秋娘嘴角的笑意,喃喃道,“她为什么这么傻,她不是还要眼看他楼塌吗?为什么要……”
“这么多年,她早已活的没了自我,现在她有了寄托,放下了心,可以由她自己做主一回,或许,这便是她心中最好的选择,八爷,你别太难过。”张副官安慰道。
在进百花楼的时候,张副官还想着要好好替齐桓出出气,离开百花楼的时候,百花楼已经因为秋娘的自尽而客人四散,姑娘们拿着卖身契都走了,仅剩下一座空楼。
还未看到他的楼塌了,百花楼却先塌了。
齐桓看着人去楼空的百花楼,想起刚刚进来时的热闹喧哗,微叹口气,“所谓繁华,不过过眼云烟,谁能知道繁华会保持多久,寂静何时会到来。”
齐桓跟着萧启山回了镇南王府,秋娘临去时身旁只有姑娘们的卖身契,她说回屋取东西,应该不仅仅只是姑娘们的卖身契。
“秋娘隐忍这么多年,绝对不会将关于魏宁朗的东西放在百花楼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应该是被在什么地方。”
“有些事情在城隍庙那一日就已经注定了。”秋娘的最后一句话回荡在齐桓耳边,齐桓猛的抬头,“城隍庙!”
那一日是秋娘找到魏宁朗的那一日,是魏宁朗让她支离破碎,让她生不如死的那一日,也是秋娘下定决心,迎接新生的那一日。
城隍庙里,改变了秋娘的一生。
齐桓对萧启山道,“我们一定要揭穿魏宁朗的真面目,让世人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能让他再这么嚣张下去。”
“要扳倒他,谈何容易,他在朝为官三十年,势力盘根错杂,天下有一大半的学子都是他的门生,况且,他的女儿是当今宠冠后宫的魏贵妃,魏贵妃所出的二皇子又是朝中呼声最高的继承大统的人选。目前,我们所掌握的证据,并不能把他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