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度过了一上午。
碾草药时,记账时,眼前总会浮现那双狭长的狐狸眼。
那双眼中的悲伤,那么真切,那么浓烈,连我这个旁人都觉得触动,并不像是假的。可再回想他说的那些话,我只能继续认为他是神有问题了。
唉,可惜啊可惜,白白糟蹋了那么张脸。
我晃了晃沉重的脑袋,打了个大哈欠,就见小白送走最后一个病人回来,“阿紫,你今日怎的这般没打采?可是昨夜没睡好?”
“哦,昨晚梦到我们去篱园赛马,好久没有那么畅快得奔跑在凤栖山了,结果那马就在我梦里跑了一夜,累死我啦……”不知为何,潜意识里不希望告诉暮白那个奇怪的梦。
“阿紫可是想凤栖山和师父了吧。时光如梭,转眼我们下山两年了。对了,今早我到师父书信一封。”暮白边说边从胸前掏出一封信拆了开来。
“师兄,师父信里都说了啥?是不是我们可以回去啦?”贪恋山中宁静悠闲的我,不禁露出满眼期待。
“噗嗤……你啊!”暮白刮了刮我的鼻子,无奈得笑了笑,“不是,师父信中说,他已离开凤栖山云游去了,让我们自己好生照顾自己。”
他叹了口气,“下次见面,不知要到何时了……”
我正想抱怨黄昏晓这老头日子倒是过得逍遥自在,把两个徒弟抛弃在外自生自灭。
忽听到门外传来急唤“大夫”声。
我和小白对望一眼,立马奔出门去,就见一书僮跌跌撞撞而来,背上有一人。
走近细看,正是昨天遇见的那书僮和狐狸眼。此刻,那双狐狸眼正紧闭着,浓密而纤长的睫毛在那俊美而苍白的脸上投下两扇阴影。
“他怎么了?”暮白翻看了一下那双狐狸眼,接过人犹豫了一下,然后向室内病床快步走去。
“少爷,少爷他……昨晚我们在长亭镇外遭人袭击,我们好不容易逃脱,今日午时,少爷突然一睡不醒……”我和书僮也跟了进去。
“小白师兄,他怎么样了?”“大夫,我家少爷是怎么了呀?”我们又同时开口问道。
暮白正静静给狐狸眼把脉,闻声看了看我们皱了皱眉道:“奇怪,看他身上并无受伤痕迹,可是,又不像是中毒。”
他低头思索一阵才道:“倒像是中了蒙汗药……”他忽然朝我瞥了一眼。转身走了出去。“让他睡一会儿吧,无大碍。”书僮连忙点头侍奉在旁。
我见他神色奇怪便跟了出去,暮白停在院子里像是在等我。
“怎么了师兄?”
“阿紫,他所中的蒙汗药倒像是我昨晚配好的……”
看着暮白疑惑的神情,我挥挥手道:“唉,师兄,昨天我从你房里出来时,你不是还没睡吗,我反正是没拿,药放在你房里,别人也不可能在你眼皮子底下拿走药吧?”
我搔搔头,“要我说啊,这天下这么多大夫,会配药的多了去了,不一定就是你配的呀,是吧,小白?好了,既然只是中了蒙汗药,那就没什么事啦!”
只是狐狸眼这一睡,一直睡到晚上还未醒,小白本说无碍,大约次日便能醒了。
可人家书僮不干了,非认准是有病,有病就得治,小白于是无奈给配了一副药交给书僮煎了。
夜里,我正睡得香甜,翻过身给一具火热的身体烙醒了。惊讶的睁开眼,有美一人,粉面含春,秋波慢递。
“喂,狐狸眼,你醒了啊,醒了就好……”到头继续睡。
梦里有只猫在挠痒痒,左一下右一下,“嗷,烦人的猫咪!”睁开眼,又是这只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