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告诉你的吗?”我问。
“嗯。舅妈说她劝不了你了,让我这个做姐姐的来和你说说。”
“姐姐,我真的这么罪大恶极吗?”我问。
姐姐看着我,突然笑了。
“我还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和你姐夫在你家吃饭。”她说:“当时新闻播张国荣的死讯,你姐夫说张国荣是同志,还说了一些不理解同志的话,你当时就跳脚了,说同志有什么错,喜欢男的喜欢女的是一个人的自由,你还说,国外都承认了同性恋是基因问题,天生的没药医!当时你才多大?十四岁?我不记得了,可是当时我就觉得好奇怪,你怎么会这么激动。”
“姐姐,”我脸红了:“我当时只是叛逆,喜欢和大人唱反调,我不是天生的gay!”
“我知道。”姐姐拉着我在长椅上坐下:“我只是说,你从小就不认为同志是罪大恶极的事,怎么现在反而来问我?”
“我……”我踌躇了。
“有没有错,对不对,这都无所谓,萧遥。”姐姐说:“你认为对就对,你认为错就错,每个人的身体可能是不自由的,但是每个人的思想和心灵都是自由的。”
我认真地看着姐姐。
“现在你要思考的是,为了你的自由,是不是你就要去伤害你爸,你妈,还有你自己?”
“萧遥,你知道你爸为什么不和你离婚吗?”
这当然不是一个问题,我静静地等待姐姐继续说。
“不是因为他有爱你妈,多火热的感情都会冷却,也不是因为你爸的职位,你妈第一次背叛你爸的时候,他还只是个小书记员,那时候离婚会有多大影响?”
“是因为你,萧遥,你爸爸会忍受这么多委屈,是因为怕你没有妈妈,影响到你的成长。”
姐姐心平气和地和我说。
我爸爸从来没和我说过他是为了我。
“真的,其实你爸在这么多年里有好几个女人喜欢过他,和他示好,其中不乏很优秀的女人,你爸也很喜欢其中一个。”姐姐顿了顿,似乎在想告诉这些事给我听会不会不太好:“其实你妈有什么好让人留恋的,不就是长得好看吗?长得好看的女人少吗?更何况你妈也老了。”
“要不是因为你,你爸完全可以离婚再找一个更好的。如果你爸狠点心,多为自己着想一点,他肯定比现在幸福。”
“不要说你现在有多爱那个男人,你爸这一辈子的爱情都是失落,你看他和你抱怨过什么?”
“萧遥,你爸爸为你付出的,远比你想象的要多的多啊……你真的忍心,让他这么绝望?”
我闭上了眼睛,脑海中一幕幕,都是从小到大爸爸和我在一起的回忆,心潮起伏。
“你是个男人,萧遥,你不能总想着你自己。”姐姐把手温柔地按在我的肩膀上:“世界上这么多人,谁都可以伤你爸,除了你。你也可以对不起任何人,就是不能对不起你爸爸。”
爸爸出院了。
出院后,老爸又恢复了过去的繁忙,老妈又成了领导的老婆,他们那天的相拥哭泣,好像没发生过。
这才是成年人吗?
我看着镜子里的我自己。
有时候我走在路上,会忽然觉得自己已经双脚离地,飘了起来。
我变成了一个氢气球,飘飘荡荡地浮在空中,看着地上的人群。
我无法容纳其中,只能不断往上,可是气球再往上,等待它的就是爆炸。
星期五的早晨,马上就周末了,办公室里大家都有些无心工作。
快下班了,我走进茶水间想把杯子洗洗,不小心就听到了一个被我称为“嘴巴里长毛”的叫刘杰同事正在和几个女同事窃窃私语。
“萧遥啊!你们看他长得一点也不像萧书记……萧书记人好啊,也,嘿,也傻啊,他老婆背着他勾三搭四,绿帽子都带到省里去了。”一个叫刘杰的丝说。另外一个叽叽喳喳的小女生附和:“是啊,我们都不知道,再讲讲。你意思是说萧遥不是萧书记的……”刘杰嘘了一声,又说:“我没说啊。我就说他们长得不像!还有啊,萧书记是咱们市领导里唯一没找情妇的一个……”一个叫何丽的女生说:“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