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带走后,心绪不宁地坐在正堂上,直直地看着殿门,生怕一眨眼就错过了顾雨笙回来的身影。
忽然,门口的确有人来了,但不是顾雨笙,而是宁惠帝身边的张平。
“奴婢见过王爷。”
“张公公礼,父皇有何旨意?”凌宇晔实在是无心周旋,直接问道。
张平站直,唱道:“奉陛下旨意,解惠亲王与绿蕉殿禁足。望惠亲王吸取此次教训,谨慎守礼。”说完,微微弯腰,朝凌宇晔笑道:“王爷没事了,您不必再担心。”
凌宇晔皱着的眉头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问:“孟阳呢?”
张平神情一滞,道:“王妃意图不轨,伤害皇家子嗣,已被押,押送回宫。”
“什么?!”凌宇晔急道:“张公公,父皇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孟阳何曾做过这些?”
张平叹气道:“王爷,此事是王妃亲手画的押,证据确凿,不容抵赖,望王爷宽心。”说完,躬身行礼,退出殿内。
凌宇晔微微扬起下巴,抬头看着碧蓝的天空,几朵纯白的云点缀其上,像极了上次顾雨笙把糖霜花生米洒在自己衣袍上的场景。
直到回皇城之前,凌宇晔再也未见过自己的父皇。一夕之间,自己什么罪名也没有,但所有人却或刻意或无意地回避自己,最后凌宇晔只得安静地待在绿蕉殿顾雨笙的卧房里,未再迈出殿门一步。
马车微微地晃着,车轮压在地面上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凌宇晔的身体因为马车的原因微微晃动着,但却没有那个红着脸,僵着身子坐在自己怀里的那个人,又或者是脑袋微微歪着,一点一点瞌睡的那个人。
凌宇晔第一次发现自己原来是如此地在乎那个人,那个貌美倾城,雌雄莫辩的男子;那个总是被自己逗得脸红的男子,那个被自己气得流泪的男子,那个生病了,由着自己拿捏的男子……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原来如此。
“王妃,天热,您还是回屋歇着吧。”
顾雨笙身着粉蓝色上衣,罩在滚雪银纱百褶裙。梳了一个十分简单的发髻,别了一只玉簪,长长的乌发就这么倾泻而下,直逼衣裙的交接处。
顾雨笙的神情十分平和,只是下巴看起来似乎更尖了,听见侍女的声音,一直站在屋檐下的顾雨笙,回过头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听从侍女的话,顾雨笙转身往屋里走,不经意看到院落里一棵孱弱的朱缨树,脚步一滞,随即继续前行,然后拐弯,走进如今住的地方。
宁惠帝并没有将顾雨笙关入大牢,而是将他软禁在皇城附近的一座宅院。
顾雨笙进了屋子,打发了下人,独坐在窗前,望着那株朱缨出神。
凌宇晔在得到宁惠帝的准许后,直接回了惠王府。惠王府还是走的时候的光景,没什么大的变化,只是整个府邸似乎都因为它的主人的心情而显得郁郁的。
凌宇晔遣退了下人,独自一人朝合欢苑走。
合欢苑一切如旧,满院的合欢树郁郁葱葱,其他的花木与合欢树相映成辉,家中的园丁将花木打理得十分地好,推开屋子,里面的摆设还是离开时的样子,手轻轻抚了抚桌面,干净无尘。
凌宇晔缓缓走进偏厅,一瞬间,仿佛看到顾雨笙一脸恹恹的,穿着薄薄的夏衣,一边蹙眉说热的场景。又或是,顾雨笙一身春装,梳着简单的发髻,坐在坐榻上认真看书,因为自己忽然走近,影子笼罩住顾雨笙的场景。
往年从行宫回来时,合欢树都开始结果了,而今年因为太子侧妃的事情,提前一个月回来,连中秋都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