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号恶狠狠地瞪着他。
“但是。”李言蹊笑了笑,一字一顿地说,“篮球比赛完了以后,你想跟我打,我随时奉陪。”
贺忻不知道怎么回到宾馆的,也不知道怎么躺到床上去的,眼睛发涩,脑袋昏沉,嗓子口一直冒着烟,难受地要命。
闭着眼也睡不着,他很少生病,从小到大也没几回,但每次生病都是不怎么美好的记忆,除非病到起不来,他一般不会在别人面前显现自己的病态。
瞪着天花板有两分钟,贺忻才将自己从混沌的边界线给扯回来,回忆起刚才在体育馆李言蹊挑衅人的样子。
太得他真传了,非常酷非常,没想到他耍起狠来也挺吓人的。
自从遇到李言蹊以后,贺忻几乎没见他发过火,哪怕是最难的境地,他都会选择一种较为理智的方式去处理,更别说揍人了。
他的冲动隐藏得太好,压在他平静如水的外表下,偶然被自己窥见了冰山一角。
贺忻忽然觉得这样的他.......有点特别。
房门在他脑子乱哄哄的时候被打开了,进来的人脚步放得很轻,尽管贺忻闭着眼却还是能听见他在烧水,他在洗毛巾,他在拉窗帘,他发出一些细微的声响,让贺忻觉得很踏实。
跟以前生病感受到的完全不一样,他的屋里不再是静悄悄的,沉闷的,只剩他一个人的。
李言蹊关掉了灯,端着一杯水走到床边,手心里放着一颗药,贺忻半边脸都闷在被子里,因为发着烧整张脸都透着不正常的红晕,昏黄灯光柔化了他凌厉的轮廓,看起来有点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大狗。
这人平时酷炫惯了,无论什么事儿都能保持住自己的潇洒恣意,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对方如此虚弱的样子。
李言蹊说不上什么原因,就特别想去抱抱他。
“吃了药再睡,前面都三十九度了。”他蹲下来,帮忙把被角掖好,再拍了拍贺忻的脸。
贺忻就着水把退烧药、感冒药一股脑儿吞下去。
也没人说话,李言蹊默默拾了下他的房间,最后搬了个椅子坐在他床边,本想等他睡着了再走,却发现贺忻一直没有闭眼,只是盯着他看了会说,“你什么时候知道我生病了?”
李言蹊看着他,沉默地叹了口气,“今天早晨,我看见你的第一眼。”
贺忻拧了拧眉头,“那你为什么没有拆穿我,还让我继续上场?”
李言蹊说,“因为你跟郑峰不一样。”
贺忻闻言愣了愣。
李言蹊低头看了眼他露在被子外的手,停顿片刻说,“当我知道你生病还非要上场的时候,我特别想跟你打一架,骂你逞个屁的强,几次想把你从场上拽下来,但我最后通通都忍住了。”
“为什么?跟我求和?”贺忻问。
李言蹊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可能吧但不全是,”他看着贺忻闭上了眼,似乎快睡过去了才开口道,“我很生气却还是选择了妥协,这么做大概是想证明一点,我并不一视同仁,同一件事,对你跟他,是不一样的。”
贺忻又缓缓地睁开眼,李言蹊跟他对视着,猛得觉得自己刚才说得有点儿太过了,哪怕贺忻烧得没什么脑子去思考,这话也太过了。
他站起来,掌心贴上对方额头试了下温度,“还烧着,你睡吧,晚上我给你带粥过来。”
贺忻不知道是不是烧迷糊了,在他转身那一瞬间,用那种跟病号完全搭不上边的速度迅猛地扣住了他的手腕。
掌心烫得仿佛要烧起来。
李言蹊用了点力气,想挣开贺忻的手。
贺忻没给他机会,把他往后拉了拉,李言蹊不设防,一屁股坐在了他床上。
贺忻鼻音浓重,嗓子低哑,语气却不容拒绝的强势霸道,“我不生气了,你陪我。”
“啊?”李言蹊有点神奇地看着不经意撒了个小娇的贺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