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父亲喜留善,受过他恩惠的人也多,村里的人不时也会赏他俩口饭吃。
如今一个屋檐下住两种人,一穷一富,一贱一贵,再如何相处和睦,也是云泥之别。年少时也曾有过游学的梦,只是现实如此,只能起那些不该想的,赚钱以谋生。
吃完拾碗筷,擦干净桌子,李五更走到门后,才正式回了他的话:“去!到时候还望先生多加照顾,恐怕得麻烦你了。”
焉兮兮的云舒之登时神清气爽,好似得了甚奇珍异宝。
“不麻烦!”他回道,“你想先走哪儿?长宁还是汜水?长宁繁华热闹,汜水幽静壮美,各有长处,你说哪儿更好?”
李五更笑而不语,絮絮叨叨说个不停,真烦。
心里不平,故而爱比较,爱分个高低。可不都是人么,有甚好不平的?云舒之再高贵又如何,他还不是得跟自己一桌吃饭。他李五更穷了这么多年,志气几乎都被贫困磨没了。方才突然就想通了,人穷志不穷,何必把自己放得那么低。
“云先生要在这儿留几年?两年?还是三年?”李五更洗着碗,佯作无意地问。
云舒之明显被问住:“先教两年书。”一面说着一面把折扇插在腰后,撸起袖子要来帮他洗碗。
李五更挡住他:“我来就行,先生回屋去看书罢。”
先教两年书,言下之意就是会回去。
他好像被人打了一闷棍,脑子浑浑噩噩的,喉咙发紧,太阳穴胀痛。
“先教两年书,再看看能不能把生意做大,赚点钱好养老。”云舒之把话说完,余光注视着他。
李五更低头轻笑,又飞快地掩去笑意,淡然道:“嗯。”
末了又道:“那我得跟着你沾光了。”
留久点就好。
他有些话想问,但还是没问。云舒之也好,他也罢,他们都有不得不隐瞒的东西。
“云舒之。”他喊道。
“做甚?”云舒之应他。
多谢。
“没。”他回。
云舒之不解,怪得很。
过了半晌,云舒之这才想起正事来。他郑重道:“六月十五我过生。”
冷不防听到这么一句,李五更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愣愣问:“咋?”
“你得给我过生啊!”云舒之一脸理所当然,“少说要给我摆一桌,再来一坛花雕。”
李五更错愕。
“不用去酒楼,你自己做就成。”某人自顾自道,全然不看他的脸色。
第二十七章
“成啊。”李五更回道,摞好碗放进碗柜里。
次日。
听说有商队会乘船路过这里,想必他们会在龙兴镇落脚一晚。渡口的商家一大早就开始张罗,大家都盼着财神爷。这回来的商队派头大得很,有好几百号人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