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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队里的头头自然不会来他们这些小摊吃喝,但那些随行的船夫、挑夫可就不一定了。出远门就为挣钱,在船上没甚好的吃,每当船靠渡口,他们便会找些摊子吃点好的,既解了馋也不会花几个钱。
店里只有大陈和李五更两个人。
午时船队抵岸,八只楼船上浩浩荡荡地下来了五六百人,渡口刹时炸开了锅,众人纷纷往这边瞅,巴不得多几个来自家吃。
“妈呀,也不知是哪家的船队,富可敌国啊。”大陈瞠目结舌,这阵势也太壮观了,他活了二十几年还是第一回见。
李五更跟着大伙儿一起来看热闹,富可敌国倒不至于,但真的可以说是富甲一方了。每只楼船高三层,船身线条滑顺,船型高大壮美,昭示着主人的身份不一般。
踮着脚伸长了脖子往里瞧,终于见到领头的庐山真面目——异域人!
为首的是名袒.胸漏.乳的碧眼女子,着一袭嵌金缕玉饰的湖蓝色及地长裙,身姿婀娜,高雅华贵。
她脸色很臭,似乎有什么不太顺心,嘴里叽里呱啦听不懂在说甚。旁边的仆人点头哈腰,生怕她一个不高兴就发火。
很快,这群人离去,进到镇上。
船上的其他人如释重负,可把这位大小姐送走了。娇生惯养的千金非得跟着商队走,一路上没少找事儿,他们也是有苦说不出。
见那些人都在找店吃东西,李五更跟大陈忙回店里。
此时店里已经坐了一位客人,身材瘦小,穿破烂道袍,鞋破了个洞,两个脚趾正在外头凉爽。虽为道人,但他不拿拂尘却抱着一柄锈迹斑斑的断剑。
李五更刚进店里他就发牢骚:“你这店家不成样子,看热闹害贫道等老半天,还做不做生意了!”
“抱歉,没看到,你消消气。”李五更回道,“要吃什么?面条、馄饨还是抄手?”
道人瞪大眼,略微不喜,大声叫嚷:“吃这些做甚!好酒好菜尽管端上来,还怕贫道付不起银子不成?”
面庄哪来的好酒好菜,自己进门没看匾额。李五更心里嘀咕,面上却堆笑,跟他解释:“客官,咱这是面庄,没有酒菜可卖,不如我给你煮碗牛肉面?”
道人胡子气得翘起,一拍桌子。“牛肉面?!你莫不是看贫道穿得破烂不肯卖?”他站起来,断剑立在桌面上。
大陈听见这边在吵赶忙过来。
这道人难不成是来砸场子的?李五更心下疑惑,可看着也不像。外面陆陆续续也进来了其他客人,若是此时跟他闹,今儿非但一个铜板都赚不到,还会损失不少。
“那客官想吃什么?清汤抄手、杂酱面、鸡蛋面、千里香馄饨……”李五更问道。
道人也不过多为难他,只斜睨着他,散漫开口:“都来一碗。”
李五更不恼,应下:“好勒,不过你这要的有点多,得多等一会儿。”
道人摆手:“煮就行,等一会儿也无妨。”
店里又来了许多客人,大陈笑呵呵地迎接他们,一一询问要吃甚。李五更忙得满头大汗,擦汗擦得半个袖子都湿了。道人这一等便是一个多时辰,他却没有丝毫不耐,单脚踩着凳子,背倚在桌角上,等着他的吃食来。
卖面食的生意,客人来得快,吃得快,去得也快。最后一名食客结账走人,李五更这才想起那边还有个挑事的。
他给大陈使了个眼色,大陈领会,将一扇门关上,挑了根粗大结实的木棍握在手里,气势汹汹地跟在他后面。
“客官是要自己走,还是我们请你出去?”李五更阴恻恻道,那眼神就跟要生吞活剥了对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