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了,那是片废墟,辐射过的坏域,或是彪悍的无秩序区域。
第二次宇宙战争发生在天炉星域,以至于把那里彻底毁了。
其实彻底毁了倒好,但是它仍在那里,一切被毁坏了,可生命仍在坏域里挣扎着存在。
天炉星域说联盟背信弃义,禁止难民从本域迁出,还在星域周围进行了全面的封锁。这封锁长达三百年之久,他们不能容许携带变异除了辐射变异外,还有病毒变异的人群进入联盟,那些变异和它包含的科技已非人类所能控制,那可能造成行星级的疫情。
在杰安特来看,说这事干得不厚道并不为过,但也没有别的选择。
而在那个星域,噩梦已流传了很多代,曾经的稳定生活早就只是祖辈的传言,但他们仍维持了行星间的航行,并产生了中央政府,他们自称天炉公国,世世代代憎恨着联盟。
他没有再对他的性格做任何变动,一切都保持了原样,不管那是怎样的黑暗、痛苦和一片混乱。
从十二、十三到十四号,这片星域的回忆被越来越多地放置进他们脑中。布莱叶属于那片冷酷残缺的土地,杰安特曾想他出生在一个安逸幸福的国家会是什么样子,但那也不是布莱叶了。他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而那也不是他们了。
2.
杰安特经常梦到第一次和布莱叶见面的情景。
梦境黑暗不祥,世界还是那个世界,但一切都扭曲了,从边边缝缝他看不见的地方,伸出尖牙和利爪。
当时是在轨道疗养院,那是个福利性质的疗养院,住的都是文明社会想假装看不到的那部分人。他去那儿是因为公司生产的武器惹了麻烦,给新闻界做做样子。
当时他刚谈成了一大笔战舰合同,觉得既志得意满,又觉得人生没什么可追求的了。
他站在走廊的窗边往下看,疗养院熙熙攘攘,老弱病残们走来走去。
然后他看到了布莱叶。
他穿着件旧大衣,风尘仆仆,像刚从什么遥远的地方赶来。他身形削瘦,举止文雅,做梦的那个他感到恐惧,想要逃离,谁会想到这样的人会来自地狱,带着毁灭的种子?
但其实当时情况不是这样,他看到那人突然停下脚步,弯腰捡什么东西,所以多看了一眼。他当时还想,他大概是来这里探亲的,他看上去不是个有钱人,也许有个悲惨的长辈住在这。
然后他看到拿着捡到的东西,走到不远处的一个老人跟前,认真地把东西放回他手中。
杰安特刚才没注意到那老人,他坐在光秃秃自动护理轮椅上,即使进行过抗老程序,他也已十分衰老,时日无多。他还是第二次宇宙战争外域生化战争的受害者,身上坑坑洼洼,血管在皮肤上暴突纠结,看上去十分恐怖。所有人都尽量离他远一点。
他的手干枯扭曲,松垮垮地半张着,他猜他的肌肉神经早已退化了,很难握住东西。即使在福利疗养院,也没人愿意负责这种人,只让自动轮椅按程序带他四处走去,偶尔由生化护工关照一下,他坐在人群中,但可能很多年没跟任何人说过话了。
他看到穿旧大衣的男人站起来,又四处找了一下,然后走向另一个方向,捡起什么。
这次他看到那是枚玻璃弹珠,贫民区小孩的玩意儿,他想它多半对这老人有特殊意义,才让他在那么艰难的情况一直攥着它。可是他的肌肉神经越发退化,不再能握住,所以掉了出来。他也没力气站起来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