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带我过来了,叫别人看到了会给他们添麻烦的。”
小白翻了个白眼。
应周一松手,他就一脸嫌弃地就跳开了三步远。应周举起袖子闻了闻,扑鼻而来一股酸臭酒味,怪不得小白大清早就不给他好脸色看。
隔壁的房门忽然被推开,应周扭头看去,就见许博渊走了出来。
凭应周的记忆,他好像还穿着昨夜那身衣服,下巴上长出了一点青色胡渣,眼眶里有血丝,看到自己时他明显一怔,眨眼又恢复了平日里冷漠疏离的表情。
“早啊。”应周笑着冲他挥手。
“……”
许博渊在门口站了片刻,才抬步过来,颔首道了句“早。”
应周从回廊上站起来,借着拢外衣的动作退后了一步,“昨夜给你添麻烦了罢,我这就回宫去了。”其实是他受不了身上的味道,尤其不想让许博渊闻到,想赶紧回去洗漱一番。
他自以为做得不动声色,许博渊却眼神一黯,应周这是在疏远他?
他一夜未睡,克制着自己不去想应周就在隔壁,忍到天明才给自己找到了理由回去,再过一个时辰就要上朝,他需要换一身衣服。
“昨夜你说有事要说,”许博渊道,“你忘了?”
“唔……”应周确实忘了,他有事要与许博渊说?什么事来着……
“罢了,”见他一脸茫然,明显是将昨晚的事情都忘了,许博渊推开门,“你先回去罢。”
应周一愣,“你在生气?”
在判断旁人情绪这件事上,应周实在敏锐,连许博渊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的语气有什么不妥。应周跟着许博渊进门,见许博渊径直打开衣柜取出衣物,这才反应过来,“这是你的房间?”
“嗯,”许博渊松了松领子,无意中看到榻上那件水烟色的外袍,忽然又停下了动作,看向应周,目光深沉悠远,“我该更衣去早朝了。”
他的言下之意是让应周回避,然而应周点了点头,靠桌坐了下来,浑然不觉有什么不妥,“等你走了我再走罢。”
“……”
不该敏锐的地方敏锐,该他明白的地方又糊涂。许博渊回目光,心里竟有有种破罐破摔的冲动。他有什么好怕呢
该怕的是应周才对,是他对应周有见不得人的心思,如果应周对他也有,那么皆大欢喜,不管许璃如何皇帝如何,他都会将应周护在身边,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他;但如果应周没有……
他抽去束腰,修长有力的手指脱下外袍随手扔在榻上,解开单衣后赤|裸着上身,手臂、腰腹上肌肉流云行江,既不过分厚壮,又纹理清晰,看起来十分有力。
应周本来还不觉得有什么,看了一会忽然脸上发烫,不好意思起来。他默默转过脸去,掐了掐自己没两斤肉的腰,有些羡慕。
神仙们的肉身都是与生俱来,性别、样貌自有天定,如南灵的老头模样,也不是因为他活了八万年就特别显老,仙界里比南灵年纪更大的仙人比比皆是。就说天后,四百年前办的是十二万岁的寿辰,然而单就外表看起来,比十八岁的许婧鸾也大不了太多。
长生不老固然好,但同时也意味着一尘不变。就像天后岁月漫漫依旧少女,他再过个几百几千年也不可能变成许博渊这样的身材。对仙人们来说,几千年弹指一刹,几万年过眼云烟,有时候他都会觉得自己这两千年不过黄粱一梦,回忆起来半点真实感也没有,反而是下了凡后这不到两个月时光,跌宕起伏,有血有肉。
他至今能记得每一个细节,记得李朗与二毛请他吃的第一顿饭的滋味,记得琊晏阁中熏香的味道,记得孟拓魂境中累累白骨,记得雁落山上眺望京城的风光,记得黄鼠狼夫妇院中奔跑的雄鸡,记得大火中的百兽哀鸣,记得焚身的灼热与痛苦,也记得地牢中楼琉衣眼中的哀伤悲楚
楼琉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