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分,应周醒了。
他在不周山上过了两千年不吃不喝不睡的日子,如今真身下界,虽入乡随俗,但夜里也睡不了几个时辰。
“小白,什么时辰了?”他从床上坐起来,习惯性去推身旁的位置,结果推了个空。
那是小白惯常睡的位置。
自打他在秋水山上焚身灭俱了一回,小白就换了个脾气,每天都像守着鸡蛋的老母鸡在他身旁寸步不离,睡觉时也要把尾巴挂在他手臂上,仿佛是怕应周睡着睡着就没了。
奉仙宫里人多,一方面是因为皇帝的命令,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应周的仙人身份,宫人们都对应周恭敬得很,夜里内间但凡有个风吹草动,守夜的人就要进来看一眼,确认应周还在睡才敢离去。
小白耳朵灵,又厌生,回回被脚步声吵醒了都要炸毛。小白不像他神魂永生,修为还不够,在妖界里只能算个半大少年,虽然辟谷,但觉还是要睡的。叫他去找个安静的角落好好睡他也不肯,非要忍着脾气睡在应周身旁,以至于夜里睡不好,白天里对应周以外的人脾气都十分暴躁,一言不合就变成老虎发威
小白今天竟然不在。
外头天还未亮,屋内远远点着一盏油灯,他借着微弱灯光看清周遭,发现这里既不是奉仙宫,也不是他在昱王府时住的客房。
应周一时愣住,在四分五裂的记忆中搜寻了好一会,才想起昨夜他应该是在宫里喝酒,喝得太多,被小白带走了。
床边案上放着茶壶,他倒了一杯,味道很熟悉,是昱王府里常喝的茶水。
这里是昱王府?
床尾叠着一套干净衣物,捡起来一看,竟然是他的衣服,正是许博渊在云绣阁里给他订的其中一套。
真的是昱王府。
应周披上外衣,推门出去,天际已经泛起鱼肚白。
小白趴在抄手游廊上打着呼噜,他在不周山上幕天席地睡惯了,不喜欢屋子里逼仄狭窄,做了猫以后这毛病已经改了不少,但一有机会还是喜欢往外面跑。
“小白,”应周把他叫醒,“你带我回来的?”
好不容易能睡个安稳觉,就这样被打断,小白不耐烦地拍了他一把,把他的手拍开,“喵喵喵!”
应周一愣,“我让你带我来的?”
“喵!”
昨晚的记忆断断续续,他已经记不太清,但似乎还记得许博渊来敬酒的事情。应周不顾白猫反对把他抄在怀里,“我怎么同你说的?”
小白蹬着后腿挣扎,没挣开,怒道:“喵喵喵喵,喵喵喵!”
你抱着我的脖子不撒手非要去昱王府找许博渊我有什么办法?不让你去你就拿生死契勒我你怕不是想起气死我!
“………………”
应周讪讪摸了摸鼻子,“昨晚我喝醉了,你带我来的时候没让别人看到罢?”
“喵!”
“没有就好……”应周松了一口气,又板起脸道,“以后我要是再这样,你千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