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门外又远及近的脚步声就变得分外明显了,以晏冷的耳力,自然是没有错过。
开门声。
关门声。
来人在他身后停留了大概十秒,然后在沙发上坐下,没出声。
于是,这屋子里的呼吸声变成了两个人的,一轻一重,却都不如窗外知了的叫声响亮。
“过来。”来人终于开口,却没有了那份令行禁止的味道。
来的是父亲。
晏冷住气,试着抬起腿,却重重倒在了地上。
疼,针扎似的疼,疼得难以忍受,几乎忍不住要嘶喊出声。
六个小时绷得死紧,没有回过弯的腿,现在正在报复着它们的主人的遗弃。
晏冷眼中闪过一抹厉色,慢慢撑着自己坐起来,然后抱着腿蜷在一起。
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想象不出那是一种怎样的痛,不是撕心裂肺的疼,而是四肢百骸都犹如万根钢针齐齐插入插出,无法稍缓。
唯一能救他脱离苦海的办法,就是坐在地上,狠狠按摩一番双腿,长痛不如短痛。
可他身上还担着事儿,不是能让他坐在这里,坐在自家老爹面前给自己来个spa的时候,尽管这spa也不怎么舒服,不吝于另一场酷刑。
所以晏冷硬生生地直接让腿回了弯,从坐,到蹲,到站起身,到走到晏父面前,对于晏父来说,是短暂的十秒,而对于晏冷来说,却是漫长而又煎熬的十年。
他自己做下的事情,没人逼他,他也没喝多,他很清醒,而后果他比谁都清楚,所以,这场惩罚再难熬,他都不会讨饶,更不会逃。
他认。
一坐一站的两个人在对视中已经有了结果,只是晏父还是问了句,为什么。
这六个小时中,没有睡的人不只是晏冷,他也没有睡,因为他始终想不明白,晏冷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儿子他了解,虽然是晏家和冷家两家的后代,也动用权势做过很多事情,可唯独没有用权势去威逼利诱这些普通人过,而且,晏冷明明最看不起的就是那些仗着权势为所欲为的人,那么,这次他又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想不通。
晏冷沉默了半晌,就像晏父用了一夜的时间也未想通的那样,他同样用了一夜的时间,而没能给自己找到一个完美无缺的理由。
其实理由只有一个,他喜欢岑歌,喜欢到为了他的一个笑容,可以不择手段,可以坦然地和晏家的不容触犯的规矩相抗。
最终晏冷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褪了上衣,回到刚才的那面墙前面,撑好。
一时间,晏父的神色变得有些深,有些许探究的意味。
晏冷的动作传达出的意思他懂了,我认罚,可以下重手,但别问原因,我不会说,又或者可以说是,可以逼我开口,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