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拜访。到时候他只要等着岑歌的审判就好,是原谅还是不原谅,是打是罚,他全都接着,只要岑歌能看他一眼,只要他能看岑歌一眼,他什么结果都能接受,他只是想护着他,让他幸福。
晏冷开着车走了很远才找着一家还亮着灯的旅店,也是,98年的小县城,哪里有那么多通宵的店,能找着一家,这还得归功于定县毗邻江州市。
敲了敲柜台,把正在打着瞌睡的小姑娘吓了一跳,在小姑娘大半夜见了鬼的眼神里,晏冷交了钱,压了证,就拿了钥匙开门去了。
其实晏冷长得很是俊朗,远称不上是见鬼,可再俊朗也顶不住晏冷几天不睡觉,再加上抽烟抽得狠、半个月没刮胡子这么不修边幅啊。晏冷自己也是心知肚明,所以才想把自己洗刷干净,才好去见岑歌。
这一夜,晏冷躺在床上并没有像他想好的那样沉沉睡去,还是整夜整夜地都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他还是放不下的,他想,他还是害怕眼睁睁看着岑歌离开,并非不能承受这种痛,而是知道了究竟有多痛之后不敢再重来一次。晏冷弯了弯嘴角,时至今日他才知道,他竟也是怕疼的。
晏冷就这样从深夜躺到了天明,闭上眼,看见的和听见的却都是他和岑歌的故事,一遍又一遍。他睁开眼、闭上眼,全都是往事一幕幕地袭来,他就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无法呼吸又只能徒劳地挣扎,艰难地喘息,一呼一吸间却都是岑歌茫然的双眼和最后在他怀里那么美的微笑,耳边一遍遍响起的都是岑歌断断续续的声音,“晏冷……我怎么会恨你……怎么会……”“晏冷……我只是……有点委屈……”“晏冷……我从没有骗过你……”“晏冷……放我走……”“晏冷……晏冷……”到最后,岑歌只是一遍一遍地念着他的名字,却是那么绝望而又悲伤。
晏冷的每一个夜晚,都很黑,因为他的每一夜,都是悔。
第二天清早,晏冷从旅店一出来就看见自己的车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住了,还有几个人一手端着个大茶碗,在那边评头论足,说的真像那么回事儿似的。
晏冷倒是不怵这个,这点小场面还入不了眼,只是他不想太过引人注目,乡下人好嚼舌头,怕给岑歌家带来麻烦,晏冷不想让岑歌有一点不满意,更怕岑歌怪他,就把好好的一辆宝马晾在道边了。
还好定县人都起得比较早,这么早就有出租车零星驶过。想了想,晏冷抬手招了一辆出租车,挤进人群,从车里把准备好的东西拿了出来,之后迅速乘车离去。
晏冷离开后,本来在店外看热闹的前台小姑娘长大了嘴,久久没合上。她刚刚给晏冷办完退房手续,还在惊讶原来昨天晚上那个鬼长得这么帅,结果没想到门口那辆那么晃眼的车竟然也是他的,长得帅也就算了,没想到还这么有钱,只恨自己昨天晚上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晏冷一上车,司机师傅还想和他天南海北聊几句,没想到车上这位却是个闷葫芦,也不看车外面,报了个地名之后就一直盯着自己的手,一句话也不说。司机师傅瞄了晏冷几眼,不是本地人,而且看着就觉得比人家矮了一头,心里有点发憷,就也闭上嘴不说话了。
其实晏冷只是因为太紧张,再加上休息得太差了,所以脸色一直铁青,思维也有些麻木。不过晏冷就算听见了,估计也不过是嗯一声罢了。晏冷变了,他在岑歌面前变得肯低头、肯弯腰了,但在别人面前,他变得更冷了,也更锋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