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倒出,杜恒言神情顿时放松下来,笑道:“明日午时你来,不,还是我让女使给你送信过去吧,你在都亭驿中等着便好!”
耶律阿沂听了这话,立即抱着杜恒言的胳膊,娇俏地道:“言姐姐,谢谢你,哪日你若有空当儿,来驿站里寻我啊!”
杜恒言笑着点头,心里却想起爹爹一再嘱咐她,丹国人来了以后,切莫不得外出,爹爹的意思,是不想让她与丹国人打照面。
是以,刚才原本她是让耶律阿沂来乌桕巷子找她的,临末还是改了口。今日以后,她大约都不会再与耶律阿沂再见了吧。
“我家中事务繁多,不便外出,日后若是有闲暇儿,还想去一趟丹国看看,他日还要承蒙郡主多多看顾。”
耶律阿沂立即抚掌道:“言姐姐若是去丹国,一定要来我国上京,我住在北城。”
赵元益听杜恒言说要去丹国,淡淡瞥了她一眼。
众人在汴河大街上准备分手,杜恒言和慕俞要过朱雀门,都亭驿却在沿着汴河大街再往前走的景行坊里。
耶律扎颜对着林承彦拱手行礼道:“林家郎君博闻强记,小小年纪却已通我丹国文字,识得我国风俗,小王十分期待日后与林家郎君就丹国与赵国的友好互市再作交流。”
林承彦也回礼道:“承蒙郡王抬举,赵国与丹国征战多年,共同迎来此番太平盛世,实属不易,慕俞愿意以所学为两国互通有无添一把薪火。”
待杜恒言和林承彦独自到了朱雀门外,杜恒言才开口问道:“慕俞,你说丹国与我国已维持了将近十年的和平,战事可会再起?”
慕俞笑道:“丹国自来以畜牧业为生,实行轮牧制。经济十分凋敝,又多年征战,已然内忧外患。自两国停战以来,官家派了许多手工业者去丹国帮忙那边的纺织、冶炼、马具、造车、制革、陶瓷、印刷等,这些派遣者,比先前他们俘虏的汉人还要尽心尽力,每逢严冬季节,官家还会赠送粮食、布匹与他们过冬。”
林承彦说到这里,顿道:“我想丹国这次带着一位郡王与郡主过来,许是准备与赵国联姻,若是如此,他们休战的决心怕是比我们还强烈。”
杜恒言也不希望还有战争,可是好像没有战争,武将在帝王眼里,更是一文不值,爹爹那般功勋赫赫的将军,也会因了莫须有的罪名进了监牢。
两人说着往东走,转入了乌桕巷子。
丝毫没有注意到,朱雀门的左边,有一个小娘子一直在盯着她二人看。
待二人转进了巷子,翠微试探着问了一声:“小娘子,我们回王府吗?”
杜婉词原想跟着杜恒言过去看看阿翁阿婆,可是还是不愿再与杜恒言打照面,杜府最后一夜里,二人俨然撕破了脸皮。
她这几日在想,其实杜恒言一直都比她勇敢、坚强,杜府出事以后,她和娘都回了肃王府,依旧高床软枕,呼奴使婢,而杜恒言却带着杜家老小在市井里熬活。
阿翁阿婆,或者说还有爹爹,早在咸宁六年便看出,杜恒言才是与他们通心通肺的一家子,而她和娘,如论如何也是融不进那个来自庐州府明月镇上的乡绅杜家。
这么一刻,杜婉词好像有些明白,她和杜恒言的命是不一样的,她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女孩儿,而杜恒言是穷乡僻壤的女孩儿,虽然命运让她们在杜家共同生活了九年,可是,冥冥中注定了她们这一生有不同的活法。
杜婉词回了早已望不见背影的眼,淡道:“回王府吧!”
翠微低低应了一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