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人饶有兴味的互相欣赏了半天,都没把对方当人看。后来还是六王爷用扇子敲了敲手心,“楚家小少爷这是回来探病的?”
楚碧落不好说是又不好说不是,正在为难间,六王爷已经走到狮子前面,看着还趴在上面的苏十九温文有礼的微笑道,“这位公子,还未请教?”
苏十九还在回味狗狗的品种分类,反应迟钝的“啊”了一声。楚碧落一爪子把他从石狮子上揪了下来:“他是……苏十九。”
☆、卧梅又闻花
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
七王府里处处都是梅花,一庭风起,满院寒香。
梅花树下的七王爷将杯中的梅花酒一饮而尽,未几,忽然伏在石桌上咳个不住,再抬首时,雪白的狐裘上已经染了点点血痕。
远处。
六王爷低低的叹了口气:“苏公子,你也应该看得出七弟的这场病是因何而起,我们外人有心无力,只能看着他这般痛苦。”
自己当然能看的出这场病是因何而起~~~苏十九非常骄傲,十绝老人那里的医学教育没有白受,看到七王爷的一刻他就在心里把诊断书开了出来饮酒+不正常进食+神压力(这个压力倒不知道是谁给他的,估计是皇帝吧)引发的胃溃疡。
于是苏十九从一个医生的角度很耐心的指导道:“让他卧床休息,多吃些柔软易消化的食物,心照顾着休养几天就好了。”另外的半句话他忍住了没说梅花树下病恹恹的吐血什么的……这种文艺而清新的感觉,其实你七弟应该很是乐在其中……
“苏公子这是答应留下来照顾七弟了?”六王爷神色一喜,“本王就知道当初你离开王府是有负气的成分在,心里其实还是舍不得七弟的。”
负气你妹啊!我是被你七弟赶出去的好不好!还有我什么时候答应留下来照顾他了?!苏十九一口凌霄血还没喷出来,一旁的楚碧落的脸已经白了:“不行,十九不能留在这里!”
六王爷看了一眼楚碧落,微微摇头:“你说了放下,原来还是看不破。”
“我不是看不破王爷,我是看不破……”楚碧落此刻真切的感受到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己一定是脑子进了水,不,开水,不,烧开的辣椒水,才会主动要带苏十九进来看七王爷。
“何况苏公子自愿留在七弟府上,与你并不相干。”
楚碧落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十九怎么可能会答应留下……”
他们这边声音愈说愈大,那边正在享受吐血乐趣的七王爷终于被惊动了,带着一脸憔悴之色,缓缓转过头
忽然一夜清香发,散作乾坤万里春。
“苏苏,是……是你吗……”
七王爷看起来很迷惘的样子,几乎是本能的站起身,朝着苏十九的方向摇摇晃晃的走了两步,脸上浮现出一个憧憬的笑容:“苏苏,我又在梦里见到你了,真好”话没说完,他的身形一栽,虽然撑住了桌面勉强没有倒下,却是又吐出一口血来。
此情此景,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于是圣母受没控制住自己的两条腿,头上顶着巨大的光环走了过去。“这不是做梦,我……回来了。”
☆、久病床前
“苏苏~~~~~~~~~~~”七王爷躺在床上,柔情蜜意的唤道。
房间一角的苏十九正拿着把小蒲扇扇药炉子的火,闻言便走过去:“什么事?”
七王爷一把拉住他的衣袖,“本王就是想看看你。”
“我坐在那边,你不是一直都看的到。”
“距离太远了,本王想更真切的感觉到你的温度。”
“一点点距离是不会改变我们两个人的感情的,只要心意相通,短暂的分离会让人更加体会到爱情的可贵。”苏十九不动声色的把衣袖抽出来,顺便在七王爷的被子上把手上的灰蹭干净些。
果然七王爷一脸沉浸在幸福中的表情,不出声了。
苏十九回到炉子旁边继续煎药,在心里做了个“v”字手势。
对待肉麻之人的唯一方法,就是比他更肉麻。
楚碧落早就被他们两个恶心走了,走之前逼着苏十九发了一千多遍的誓,答应等七王爷病一好就出去找他,并且学人家噬臂为盟,在苏十九的胳膊上咬了一堆细细密密的小牙印。
比起楚碧落,六王爷对这种琼瑶剧的抗性倒是出乎寻常的高,前些日子每天有事没事的就跑来七王府坐上一坐,意意思思的暗示苏十九给他写首诗展示一下才华。某天苏十九实在抗不过去了,只有继续本着抄袭无压力的原则,写了首李白的《月下独酌》给他。结果六王爷对着那张纸一言不发的看了半个多小时,又盯着苏十九看了半个多小时,忽然起身,头也不回的径直出门,到今天也没再来过,苏十九琢磨着,他可能是被伟大的文学艺术震撼过度了,需要时间来回蓝。
所以现在每天只剩七王爷和苏十九两个朝夕相对,苏十九从医者父母心和弱受圣母心的双重角度来看,都觉得应该对处于病患状态的七王爷善良一点,后果是直接导致自己现在可以面不改色的说出各种可以让人呕吐致死的台词。
看看药煎得差不多了,苏十九拿了个巨大的碗把满满一锅药倒进去,端到七王爷床前。
七王爷半坐起身,闪着星星眼非常期待的看向苏十九。后者很认命的拿了个枕头塞在他后面,舀了一大勺黑漆漆的药汁,习惯性的放在唇边吹了吹才递过去。
只是吹上一吹,就已经被里面的苦气熏得有流泪的冲动。
苏十九内心里在绝望的挠墙,自己已经在药里加了足足三十倍的黄连,他怎么还不老实交待已经完全康复不需要再吃药,自己照顾他的任务已经完成可以功成身退了……
另外一方。
七王爷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药,含在嘴里几乎舍不得咽下去。
这是苏苏亲自煎好亲口吹过又亲手喂给自己的,真是比蜜还要甜……
☆、yín者见yín
七王爷的病总是不好,或者说,七王爷总是不肯承认自己的病已经好了。
苏十九很无奈。
在看着七王爷带着喜滋滋的幸福笑容喝下了一大碗加了五十倍黄连的药汤之后,无奈的苏十九打着冷战溜出房间,站在廊檐下对着满院子黑压压的梅花努力的平复身上的鸡皮疙瘩。
一个小侍从的身影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用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塞了一张小小的纸条到苏十九手里,又悄无声息的飘走了。
苏十九好奇的打开纸条。
“今晚戌时,西侧门,不见不散。”
这种月上柳梢头偷情黄昏后的事情,自己还是第一次经历果然做受比较美好,即使是炮灰也有福利,虽然不知道约自己的人是谁……
站在西侧门外,苏十九满怀期待的东张西望。
忽然,一块带着奇异香气的布巾严严实实的捂住了苏十九的口鼻。
用的太多了!这种迷药好贵的!苏十九昏过去之前很心疼的想
还以为醒过来的时候会看到水牢地窖小黑屋什么的,没想到却是很正常的房间,宽敞明亮陈设华丽,特别是身下的这张床,真是要多柔软有多柔软,要多舒适有多舒适,真是让人很有幸福和满足感除了脖子上的那根链子比较煞风景。
苏十九皱着鼻子,抓起那根比他的胳膊细不了多少的铁链用嫌弃的目光左看右看。
他以前抓小受的时候都是用细银链系住手脚,衬在白皙的肌肤上,真是又有凌虐的情调又有艺术的美感。现在用这么丑的粗铁链挂在他脖子上,是拴人呢还是拴狗呢……
越想越不爽,苏十九忿忿的用力一拉。
铁链断了。
看着整整齐齐干脆利落的断茬口,苏十九心里一排一排的“我靠”疯狂刷屏。
门外传来开锁的声音。
苏十九暂停了一下,手忙脚乱的把断了的铁链两端塞到屁股底下坐好,然后在看到来人的一瞬间,继续大面积“我靠”刷屏。
“苏公子,”温文尔雅的六王爷走到桌边坐下,露出一个春风般和煦的笑容,“你好像很吃惊?”
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坏人都是长的青面獠牙歪瓜裂枣的;我不知道这种怎么看都温和无害的大好青年也会从事绑架犯这种没有前途的工作。
苏十九心里默默的在六王爷脸上扣了一个“炮灰”的戳。
“落到这等处境,苏公子是否后悔当初写过那样的诗给本王?”
诗?那首《月下独酌》?这和六王爷绑架自己有什么关系?难道是因为他妒忌自己的绝世才华?
“我很后悔。”早知道就找首普通点的诗来抄……
六王爷温柔的笑了笑:“现在后悔也晚了。”他脸色忽然一变,冷冷的看向苏十九,“七弟对你那么好,你居然还生出这种龌龊心思!”
“啊?”苏十九目瞪口呆,“我,我生什么了?”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六王爷将手中折扇唰的展开,正是那首《月下独酌》,“对影成三人,醒时同交欢……你已经有了七弟,却还想与本王三人同行,做那种有悖人伦不知廉耻的行为……你写出这样的yín词艳曲,难道就不觉得羞愧吗?”
苏十九一头撞在床柱上。
六王爷,你从这样伟大的千古名作里看出这样的yín词艳曲,难道就不觉得羞愧吗?!
☆、阿拉丁神灯
“其实,本王也不是不能感受到你的心情。”六王爷把扇子一点一点的合起,脸上带着点若有所思的表情,“毕竟看到本王这样的人,情不自禁心生爱慕也不算什么过错。”
苏十九拍了拍自己的耳朵,它一定是进水了。
“这首诗里你把本王比作天上明月,虽然稍显寻常了些,不能形容出本王的光华气度,不过倒也勉强符合本王的身份,也可以感觉到你的一片良苦用心。但是你这种倾慕之意深藏在心里就好,为什么一定要说出来呢……”
苏十九面无表情的继续拍耳朵。
“你虽然在各个方面都和本王尚有差距,但是和常人相比也算是才思敏捷,看着也还灵慧可爱,想和本王交往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可是你既然已经是七弟的人了,就应该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