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出来,尽管他花了大代价,弄了极为详细的设计图,仍担心,以这个时代的工艺水准,能不能造出合乎规格的东西。
这边正惦记着,那边传来了南船北马的人送货上门的消息。
郁容惊喜地迎出门,待看清来人时,愣了一愣。
记性不差的他,一眼就认出了穿着青衣的中年人是曾有过一面之缘的铁官,站在铁官右手侧的那一位也是面善,可不正是那南船北马的大东家匡英吗?
这二人,挺不搭嘎的感觉……怎么一起来了?
内心狐疑,郁容面上却是分毫未表露出什么异样,拱手欢迎着二人,请他们入正厅内坐。
铁官大人仍是严肃寡言的姿态,没说什么直接进了屋。
匡英则明显会来事多了,与郁容一番寒暄,好似他们是认识已久的故人,客套话讲完了,说起了他们的来意。
“听周大人说,早先幸得小郁大夫援手,痼疾得以舒缓,遂托人找寻小郁大夫你的下落,好登门道谢……也是因缘际会,在下与周大人偶有结交,听闻此事后心有所感,便冒昧邀周大人一道,特来拜访小郁大夫,失礼之处,还望小郁大夫你莫要见怪……”
顺道将汝窑烧好的制品送上门,并为逾期一事表达歉意。
郁容没什么好见怪的,听了匡英的说法,注意力更多的放在铁官的身体问题上了。涉及到专业问题,他一向不拐弯抹角:“恕小民多嘴,不知周大人,现如今感觉如何?”
匡英见状,十分识趣地退到了檐廊外。
“当日吞食了你给的果子……”说着有些难以启齿,铁官转而问,“后有好转。那几枚使君子皆已服尽,近日又感心肠痛,常觉口渴,腹中有热……不知此种病证该做何解?”
郁容闻言,先回了声:“是为蛟蛔之病。”转而又道,“不若,我给大人再诊治一次?”
铁官十分干脆:“多谢。”
望闻问切。郁容看了看这人的脸色,面黄肌瘦、偶有斑白,便又切了脉,仔细地询问了一遍对方的感觉。
“……蛟蛔之病可直接服使君子,或加苦楝子、黄柏,煎汤亦能下蛔。既是腹痛难忍,常有呕吐,可去药局买乌梅丸定痛。”郁容斟酌道,“大人你患病时日已久,蛟蛔缠结,入了阑门,气滞血瘀,已成肠痈,小民便为你配一份四逆散化瘀消痈,再加一剂香砂六君子汤健脾和胃……大人你看如何?”
铁官丝毫没有质疑这年轻过头的小大夫的诊断,微颔首:“皆可。”
郁容拿起备好的笔纸,信笔写起了方子,想了想,出于负责的心理,又问:“冒昧问一下周大人,你可是爱极生吃果蔬或者常饮生水?”
铁官不予置否,眉头皱紧:“蛟蛔是因此入了心肠?”
郁容颔首:“蛟蛔喜温恶寒,性好钻孔,故……”
铁官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也难怪,蛔虫病什么的,确实挺难堪的。
郁容写了方子,交给了铁官,遂起身去了药室。
其他几味药还好,当地药局里能买到,只有使君子,尚未被普遍运用,植株又不适合新安府的地理气候,估计这雁洲一带,只有他这儿才有储备。偏偏,下蛔之药如苦楝子之类作驱虫之用的,效果比不得使君子,以铁官的严重情况,不用上使君子,很难将肠中所有的蛔虫排出体外。
突然就想到,现代社会从五六十年代流行到新世纪的宝塔糖,郁容不由在心里慨叹,那玩意儿才是驱蛔虫的“神药”。比起山道年蒿,使君子的驱虫效果又差了一层……
可惜,在这个时空,山道年蒿怕仍老老实实地长在北极圈内,说不准还没被人类发现其存在。
拉回跑偏的思绪,郁容从中药柜取出各味药,配好后回到堂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