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的时候,他坐排长旁边。菜只三样,一荤一素一汤,盛在亮铮铮的不锈钢盆里。开饭前,有人过来找他,让他去包间同营长吃饭。排长说给他,你去吧。他却跟对方解释,他想和自己的排一块吃。他说这话,主要因为他只和排长熟悉。听进排长跟其他兵的耳朵,似乎格外有一些满意。看过新闻联播,他正在房间整理笔记。文书突然来敲门。文书说,老师,快来跟我们吃烧烤。说着就领他穿过没有开灯的会议室,走进一间塞满啤酒、烧烤跟士兵的小房间。有人起头,让我们一起敬老师一杯。他红着脸,喝下满满一杯啤酒,就再不能说话了。大家让他喝酒,他就抿一口啤酒。让他吃烧烤,他就拿一串土豆慢慢嚼。在热情的士兵面前,他变回一个害羞且纯洁的小孩,只敢看他们胡闹。期间,文书出去采买食物。他跟了过去。小卖部藏在山腰的家属楼。短短一截山路,蜿蜒的水泥台阶,微凉的山风拂过额头,文书哼着部队的歌。他突然很想给军男打一个电话。不必打通,听听那句“已关机”的提示音就行。可是掏出手机,才发现自己早已经忘记军男的电话号码。他想在小卖部买一些食物跟大家分享。文书横竖不准,因为说好是排长请客。他也据理力争。最后,两个人几乎吵起来,他不得不放弃。回到烧烤的房间,坐不多时,门突然给人推开。连长黑着脸,质问,怎么还在闹!大家赶紧解散。文书不忘给他送来一瓶热水。连队的洗漱间只有冷水,这瓶热水就要用到明天早晨。他十分珍惜的先灌满水杯。余下的一分为二,一半给今晚洗脸、烫脚,一半留着明早洗头。熄灯号响,他自觉的关灯睡觉。没挂窗帘的屋子马上有月光淌入。他换了干净体恤,钻进洗得发硬的被套,感觉像是开始了新生。
这晚过后,他就和大家热络起来。早起外出操练,有人借给他多余的马扎。来到操场,他打开马扎坐好,和大家一起听讲,偶尔写几句笔记,再自然不过的样子。排长讲授掩埋地雷,到了实际操作的时候,把他也分进小组,负责铲取掩护用的草皮。跑四百米障碍,大家也拉他参加。但爬高走低的危险部分不叫他上,只让他跑几处简单的。他仍卡在壕沟跟前不敢跨越。排长教他先在旁边的平地练习,一步跨过去,距离远超过壕沟的宽度。明知道自己可以完成的,再去跑壕沟,还是迈不开腿。排长说,你干脆跳下去试试深浅吧。他真的跳下壕沟,发现下面并没有想象的深,且铺着细软的沙子。他自觉已经克服恐惧,就请上面的人拉他回去。排长却抢先跳了下来。狭小的空间里,两个人紧挨的站着。然后排长从身后抱住了他。他正要红脸,才感到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