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他的别墅里,挖掘出了他心底最深处的秘密。为此他调查过伯爵,得出的结论却令人疑惑。可以断定的是,不论在哪一个时期,不论在哪一件事情上,不论在哪一种环境里,这位来自异国的伯爵都不曾与自己有过任何瓜葛。那他何必要查究这样一件悲惨、隐秘却又无用的事实呢?
也许是因为心里萦绕着太多疑虑,伯爵进来之后,维尔福同他简单寒暄几句,便以公务繁忙为由回了书房。反倒是维尔福夫人要热情许多。
恰好瓦朗蒂娜也来到了客厅,维尔福夫人就把她介绍给了伯爵。因为马西米兰常常提起基督山伯爵,所以瓦朗蒂娜也对这位闻名已久的客人怀有仰慕之情。她大大方方地向伯爵行了个礼,甚至连眼皮都不曾低垂一下,其举止之雍容,博得了伯爵的好感。
基督山伯爵忙站起身来回礼。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孩,但这的确是他第一次注意到她。
瓦朗蒂娜非常美丽,这种美不同于她继母成熟的美艳,而是一种只属于少女的纯洁美好,让人不由得联想起油画中的普绪克。只是她的脸庞实在苍白,纤细的手指也像陈年的白蜡那样有些发暗,因此整个人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美感。
伯爵深知她看起来如此憔悴的原因什么。略一思索之后,他转向维尔福夫人,开口说道,“维尔福夫人,我想我之前一定有幸在哪里见过您和小姐。这个念头已在我脑子里萦绕许久,而在维尔福小姐进来的时候,我那混乱的记忆里又多了一线光明,请原谅我的记忆力差。”
“我倒并不这么看,阁下”,维尔福夫人咯咯笑道,“瓦朗蒂娜是不太喜欢交际的,况且我们极少出门。”
“那么夫人,如您所说,我来巴黎的时间并不长,或许不是在社交场合遇到您和小姐的,但我的确有这样的记忆,请容我再想一想”,基督山伯爵用手扶住额头,像是在聚会神地思索,“哦,我记起来了,不是在巴黎,而是在另一个地方,像是和某个宗教节日有关...”
“哦,是吗?”维尔福夫人漫不经心地回答。
“我还记得那天天气很闷热,小姐在开满雏菊的花园里散步,而您则独自坐在一个葡萄藤搭成的凉亭底下...”伯爵在谈话中时而望着瓦朗蒂娜,时而望着维尔福夫人,“请帮我想想看看,讲到这些时,你们回想起了某些往事吗?”
“也许伯爵阁下是在意大利见到我们的吧”,瓦朗蒂娜略一沉吟,“两年前,阿夫里尼医生因为担心我的肺不好,指定我去那不勒斯呼吸新鲜空气。我还记得天灵节那天,我们恰好路过鲁比沙,所以就在波士蒂旅馆的花园里稍作休息。”
“没错,就是在比鲁沙”,伯爵眨眨眼睛,“夫人,当维尔福小姐不在的时候,你曾坐在波士蒂旅馆的葡萄架下的石凳上,和一个人谈了很长一段时间,不是吗?”
“我们的确到过那里,但我不记得遇见过伯爵阁下”,维尔福夫人疑惑地说,“我只记得在那里同一个身穿羊毛大氅的医生说过话。他治好了旅馆老板的黄疸病,因为记挂着瓦朗蒂娜的病情,我就与他攀谈了几句。”
“一点不错,维尔福夫人,那个人就是我。大概因为我医好了旅馆老板的病,他们都管我叫医生”,伯爵勾起了一个冷峻而迷人的微笑,“我还记得当时和您谈了很久,我们谈到了但丁的《神曲》,谈到了当地的风俗,还谈到了传说中的扎弗娜毒水...”
当伯爵说到最后一样时,维尔福夫人迥然色变。
瓦朗蒂娜注意到了这一点,她还注意到伯爵正以一种正以一种期待的目光望着她,像是想提醒她什么。可她越来越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就在这时,维尔福夫人忽然抓住了她的臂膀,把她从神恍惚状态中摇醒过来。
“瓦朗蒂娜,你一定是生病了”,维尔福夫人用担忧的口吻说道,“你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一分钟要变两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