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里打坐呢,陈二麻子心中更多了两分敬畏,恭恭敬敬将那纸租约捧了上前,原本准备了一箩筐的话要说,谁知,顾轻涯却是睁开眼来,对着他淡然点了点头,“来了?”
这算是招呼了?陈二麻子有些受宠若惊,连忙点了点头,将那租约又往前递了递,扯开笑,刚刚酝酿了一句又一句好话,还不及出口,一锭飘到眼前来的银元宝便堵住了他所有的话。
“二十两。你可要称上一称?”淡然的语气配上那副清雅的相貌,不知为何,却让人莫名地觉得震慑,加上方才他露的那一手让银子漂浮的本事,让陈二麻子心底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连忙摇头道,“不用不用!”
“是不用称,还是不用银子?”顾轻涯挑起眉,淡淡笑。
陈二麻子两眼呆滞,很想说,是不用称,但却又说不出口,一时,就僵窒在了原处。“啪”一声,那锭银元宝却已经落在了他身前。
“你若觉得不妥,回去称过也可以。”顾轻涯淡淡道,手一扬,陈二麻子手中那纸租约无风而起,轻飘飘飞至了顾轻涯手中,他低头看了看,“唔”了一声,却轻轻攒起眉心,“这租约倒还算中规中矩,不过怎么也得一式两份吧?还有……印章也得齐全不是?”
“是是是!是小的疏忽,小的立刻去办,一会儿再将租约送过来。”陈二麻子已是一头的冷汗,忙不迭地点头如捣蒜,应得那叫一个干脆。
顾轻涯点了点头,神色还是那般让人看不透的云山雾罩,然后,将那纸租约又递了过去,陈二麻子抖着手接了,然后便是束手束脚地僵立在原地。
“还有事?”顾轻涯挑眉看他。
陈二麻子陡然一个激灵,“没事没事了!小的这就去再写一份租约!”说罢,拔腿就走。
“你的银子!”已是跑到了门口,身后一道清雅的嗓音徐徐传来,陈二麻子不及回头,只听身后风响,他堪堪回过头来,一锭银元宝便擦着他脸颊飞了过去,“砰”一声,钉在了他侧后方的门柱上,入木三分,“砰”一声,紧接着,陈二麻子双腿一软,绊到门槛,摔了个狗吃屎,却半点儿不敢耽搁,慌慌张张爬了起来,倒还记得将那银元宝拔了下来,但那银元宝嵌得有些紧,倒很了他一番力气和工夫,待得终于将那银元宝从门柱上拔下来时,却因用力过猛,又带得他一个趔趄,险些又是一个狗吃屎。
很是危险地站稳,冲着门内咧开一个牵强到极致,也谄媚到极致的笑容,然后,这才终于跑走了,很着急,很决绝,没有回头。
“噗嗤”一声,身后传来一声笑,紧接着,银铃般清脆的笑声便是一串响起。
顾轻涯回头看笑得前仰后合,很有两分夸张的姑娘,笑得无奈而纵容,“我这般捉弄他一回,你可开心了?”
闻歌歇了笑,抬手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斜睐了他一眼,道,“我可没让你帮我出气呢!”话是这么说,但眼角眉梢却都带着欢喜,可不就是开心么?偏偏就是嘴硬不肯承认,这不就是别扭么?
“走吧!咱们今天要买的东西可是不少呢!”
这话虽然有刻意转移话题的嫌疑,不过顾轻涯没有拆穿,而且很是乐于配合,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院门,他们有法术傍身,如何不知那些或躲在门后,或假装不经意瞄过来的目光,竟是伴随了一路,都是有好奇,又兢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