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不怕她,但却也不怎么想跟一只鬼,还是整日里哭哭啼啼的鬼同处一个屋檐下。”
闻歌解释得有些多,顾轻涯听得直点头,她说的,都挺对,不过……“令尊可是堂堂赫连阙,郇山曾经的掌门呢,说起来,你也算是名门正派之后……”
“可别!”闻歌连忙道,“我爹这辈子,至少在我晓事时,可从没有教过我这些。我爹这辈子有太多后悔的事情,什么斩妖除魔之类的,怕就是当中一桩呢!”要知道,闻歌她外公是堂堂三十三重天上的战神,而她外婆却是魔界三公主,当时,这一场震惊三界的神魔之恋,可是凄艳绝伦,累得她娘,也是命途多舛。
遇上她爹,偏还是个嫉恶如仇,非我族类,必杀之的名门子弟,那时,可没有因为这个少生波澜。她娘虽是在为她讲故事时,很是轻描淡写,但她猜也猜到,彼时,她爹可没有少让她娘伤心。而她爹,哪儿知道,却是只桃花妖与人相恋的结果,可想而知,他彼时,受到了怎样的冲击。而后来,那场浩劫起,她娘为了稳住大地之力,以己身血生生祭了镇元神珠。说到底,可不还是为了什么天下苍生么?那时,她爹以为已经失去了她娘,自然会后悔,而且是悔不当初。
所以,自闻歌懂事起,对她的教导里,便从未有过这一环,这才造就了闻歌心里,当真没有什么仙鬼神魔妖人的区别。倒也不是为了什么人间大义大爱的,实在是她体内,神、魔、妖、人之血都有,却又都不容于任何一族,怕是这世间独一无二,超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要说妖异,当世,又有哪一个能比得过她的?
不过这些事情,闻歌自己知道,却不是能随随便便挂在嘴上的,所以,对着顾轻涯,她也只是一笔带过。
好在,顾轻涯倒也不是那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反倒是笑着勾唇道,“你若果真不想与她在一处,咱们去了她,再强行度化,也是一样的!”
闻歌却是一挥手道,“人家又不愿意,何必多此一举?算了!反正你也说了,这个时空的任何人事咱们都不要掺和,既是如此,那便井水不犯河水就好了。”
他这不是怕她想不通么?这姑娘,就像是一只刺猬,外表坚硬,不好亲近,内里,却很软,偏偏,她还从不肯承认。“那就等她待着了?”
“随她吧!这里本就是她家,而且,这松陵原这最多的,不就是鬼么?多一只少一只的,也没差!”
顾轻涯点点头,有理!
“那……咱们出门去买些东西吧?”
“嗯。先看看要买些什么再说。”
两人说罢,便在房前屋后的四处转悠起来,不时交谈两句,一会儿说缺了被褥,一会儿又道还得买些锅碗瓢盆,两人倒都很是上心,还真有些搭伙认真过日子的意思。
到得理好单子,这时辰却已经不早了,这城里的商铺大抵也都关门了,两人商量了一回,反正要明日才拿到租约,等到过后再去也是一样,否则还怕这中间有什么变故。
今日,就索性将就一晚也就是了。
他们俩荒山野岭能待,这里自然也没有什么。
可旁人就不一样了。自他们进了这宅子,这左邻右舍,还有那中人,都提心吊胆着,竖起了耳朵听着动静,却不想,竟是太平了一晚上。
第二日清早,顾轻涯神清气爽开了院门时,那些暗地里的眼睛一双双都惊得睁开。这院子是冯秀才和冯家娘子父母留下的,这冯娘子是个独生女,家有薄财,虽算不得什么大户人家,但还算殷实,夫妇俩又都是厚道之人。
只是可惜,却只得了冯娘子这么一个女儿。但冯娘子的父亲是个豁达之人,也并不觉得只有一个女儿就如何了,反而是让这女儿读书识字,供她上学堂,如珠似宝地养大。在她幼时,便招赘了一名夫婿,就是这冯秀才,当成了亲生儿子,不惜本地培养,供他读书,供他考试。
他考中秀才后不久,二老相继离世,在此之前,为了走得安心,便催促着他们将婚事给办了。起初,也都是好的,那冯秀才也是感恩,与冯娘子又是自小的感情,到得成亲头两年,那是真如胶似漆,羡煞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