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所及之处,站了一个姑娘。一身橘红色的衣裙,撑着红纸伞,在一众白惨惨的孝服映衬下,显得尤为显眼。她隔着一条街,抬眼望着徐府的方向,却是驻足原地,没有上前。
“这姑娘是干什么的?看她那样子,怕也是上徐府来的吧?穿成这样,莫不是寻仇的?”阿懋的语调兴奋得不行。什么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相爱相杀的戏码,他看戏文时,就是最最喜欢的了。
没有听到同伴的回应,他回过头去,却见他一向最是沉稳的同伴,此刻却是全没了君子风度,一双眼近乎贪婪地望着那红衣姑娘的方向,双目有些发了直,整个人都如同丢了魂儿一般。
那样的目光太过炽烈,让姑娘都有所察觉,朝着他们所站的方向看来。一双清凌凌的黑金色眼瞳,映衬着额间的墨莲花印,似从他的梦中走来。四目相对,姑娘的眉心轻颦了一下,他连忙醒过神来,下意识地低垂下了眼,再抬起头时,那姑娘却已撑了伞,转身走了,他登时觉得心头一空,有些怅然若失。
回过头,却见他同伴正一脸暧昧地望着他坏笑,他不由有些不自在道,“做什么?”
阿懋低低笑了两声,那笑容暧昧得有些腻歪,“看上那姑娘了?咱们家跟修行的和尚似的小五居然也知道看姑娘了?还看得眼睛都发直了。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回去告诉我爹娘和大哥,指不定怎么高兴呢!哎呀,我真是太高兴了!咱们家小五,长大了。”说着,便已是兴奋难耐地哈哈笑了两声,抬手用力拍向同伴的肩膀,却没想拍了个空,反而是因着用力过猛,被带着险些扑在了地上。他回过头,不乐意道,“小五,你怎么还是这么不可爱?”
“被你拍个正着就是可爱了?”被唤作小五的男子已是高高挑起眉梢,道,“好了,别耍宝了,也别老看热闹了,咱们还是先去找间客店住下来再说。”话落,便是理也不理就要滚到地上去打滚儿的某人,径自迈开了步子。
没了观众,耍宝的人自然也就不会白力气了,一个鲤鱼打挺,便已站起,大踏步跟上同伴的步伐,嘴里却还是在喋喋不休地念道,“小五,你别忙着走!我还没有问清楚呢,你刚才那样看着那姑娘到底是为什么呢?真看上人家了?一见钟情了?要不要我帮你?我说……顾轻涯,我怎么说也是你师兄,师兄说话,你都不带搭理的,还有没有点儿做师弟的样子了?”
第26章送故人
入了夜,灵堂内白幡飘飞,香烛袅袅。堂外,专门请了这临海郡内金光寺的高僧来为亡者诵经超度。孝子孝媳皆是跪在灵堂之外,一边烧纸,一边哭灵,反倒越发显得这灵堂静得令人发怵。
月光从窗外筛进,光晕处似有微小的灰尘在飞舞。已是入秋,可星星点点的萤火虫却随着月光从窗外飞了进来,然后在暗处凝聚成型,那是个姑娘,一袭颜色艳丽的橘红衣裙,黑金色的眼瞳流光溢,流萤难以比肩,额间墨莲印被闪烁的烛火映得平添了两分神秘莫测。
她四处看了看,蹙眉瞄了一眼棺木,自语道,“看来已是走了,真是迫不及待。罢了,来送了一场,也算了了你我相识一场之缘。也不知拜托凤十一那个不靠谱的,办的事如何了。只能祝你能心想事成,来世能等到你想等的人,有缘有分,相守终老了。”
姑娘自然就是闻歌无疑了,知道徐捕头阳寿已尽,所以她特意回到临海郡,来送了一回故人。虽然来迟了一步,徐捕头的魂魄怕是早已随鬼差去往三途河边了,但闻歌本就是个洒脱的性子,说完了该说的话,便是扭身,又化为流萤,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