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处遁去。
灵堂外,诵经声声,哭灵不绝,丝毫没有人察觉到方才灵堂内来过访客。
可徐府外,却有两道隐于暗处的身影抬眼望着那串流萤从徐府内飞出,划过夜空,一瞬闪亮。
“这姑娘夜探徐府,看来还果真与徐府之人相熟。可是不走正门,偏生在深夜这般掩人耳目的进去,只怕这关系见不得人,莫不是进去私会情人去了?”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白日时,那两个素衣青年,开口调侃地自然是那师兄阿懋了。只是他的话语间纯属玩笑,倒是没有什么恶意就是了。
他身边,他那师弟却是目光微暗,抬起头望着那串流萤逶迤而飞,“阿懋……我们跟她一跟吧?”
阿懋一愣,转而很是惊怔地看向他,“为何?难不成你还真看上她了?”
那比师兄反倒更要沉稳些的师弟倏忽一笑,道,“师父让我们早些来,本就是存了历练的意思,我总觉得,跟着她会有意想不到的获。”
“可是,我爹让我们历练,可不是平白闲逛的,我们还有任务在身呢!”师兄却是不怎么乐意。
“你倒是难得的竟关心起了正事。”师弟轻笑,语带调侃。
反倒是爱说笑的师兄正色道,“这正事关乎你,我自然关心。”
师弟闻言默了一刻,才幽幽道,“若此事也是关乎我呢?”抬起头,见师兄一瞬不瞬拧眉看着他,他浅浅勾唇道,“说来你可能不信,她……好似从我梦里走来。我在梦里见过她,无数次……”
师兄敛下眸子,沉吟,片刻后,才妥协似的叹息道,“好吧!就依你一回。可我们有言在先,跟上几日,若是她于你的事没有半点儿用处,咱们就不可再在她身上浪时间。”
“是是是!我知道,阿懋最是个通情达理,疼爱师弟的好师兄。”
“拍马屁!”
“被你听出来了?我还真是拍马屁!”
虽已入了秋,但这山间多雨,方才,天刚下过一场大雨。密林里弥漫着满满的草叶与泥土的清新气息,时不时有一两滴雨水沿着叶子的脉络滚下,滴答复滴答。一场大雨,像是涤净了所有的喧嚣,虫鸣不响,鸟叫不闻,恁的安静。只是这安静很快便被打破,林子的一端一声清脆的鸣叫,像是黄莺鸣柳,一婉转低回,又成了杜鹃啼血,倏忽,又是鹰击长空,再一会儿,竟成百鸟争鸣之相,好不热闹。草丛里、树梢上、岩洞里探出一双双好奇而胆怯的眼睛,窥视着那声音传来之处。
一只雪白的大鸟在林间安步当车,翠蓝色的眼瞳懒洋洋地半垂着,被瞬膜遮掩了一半,不时侧过脑袋,用那长长的,朱红色的喙梳理着颈侧的羽毛,颇有几分闲庭信步的味道。鸟儿背上横坐着一个女子,着一身紫,半垂着头,一头青丝用银链子缠成发辫束在头顶,链子两端垂下的银叶子轻轻晃荡在耳边,略略遮掩了眉眼。她双手交合放在唇边,手指灵活敲动,不时变换姿势,竟是不以任何乐器,单凭双手便造出这百鸟争鸣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