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他是沈琴。据沈琴自己所说,他哥哥的手因为自己断了以后,他没办法再在家里待下去,甚至没办法在a市待下去,他爸爸和哥哥会来他工作的地方找麻烦,于是他来到了s市,租了琴姨的老房子,相处半年,两人视对方为亲人,琴姨托人传口信,首先想到的便是家在a市的沈琴。但是越到后来沈琴说得越来越模糊,口信三四个月后才到言彦臻耳朵里这件事,他越解释越混乱,显然他有不想说的事,但是叶知道这不重要,言彦臻想要知道的事,必然有办法知道,只是时间问题,他只想确认楚祺是否真的像他求救过。言彦臻看着窗外,说道:“楚祺说要见我,本是很简单的话,但是任何时候,这句话由他来说,那就只有一个意思,他在说:救我。”言彦臻停了一会,接着道:“虽然传话的人有了,但是时间过去那么久了,所以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先确认一下原因,我想要一份他的身体报告。”叶看着言彦臻,这个男人是他不舍得割断的人,现在看来他是不会走了,为什么还是有一丝说不明道不清的情绪。叶明白言彦臻对沈琴的话有怀疑,他直接道:“报告我随时可以给你,但是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他确实有向你求救的理由。如果时间是三四个月前的话,时间也差不多。”叶看着言彦臻就那样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纹丝不动。
叶带着言彦臻来看楚祺是在上午,因为韩宇在楚祺的房间外守卫森严,连楚煜都没见过自己的宝贝弟弟,只知道身体不好,在医院休养,楚煜到现在还以为是小问题,言彦臻是穿着医生的服装跟在叶后面进的病房,韩宇一般早上才从病房离开,所以这个时间不会来。言彦臻看着病床上形容枯槁,两颊深陷的楚祺,脸上无喜无悲,就像看着的是空气。叶有时候也和所有人一样,看不太清言彦臻,比如现在,他以为言彦臻至少会露出一个难过的表情,但是言彦臻居然翻开被子,揭开楚祺的衣服,认真地端详起楚祺的伤痕来,他轻轻地抚摸这些疤痕,像探案的警员在揣测凶手用的凶器一般,这简直让叶都无法看下去,楚祺还没死呢。大概是觉得有点凉意和不舒服,楚祺居然醒了,他眯着眼睛看了很久,对着穿着白大褂的言彦臻也没感到惊奇,叶猜他大概觉得这是自己的幻象,楚祺的声音弱得只能把耳朵伸到他身前才能听清,楚祺说得是“谢谢”,无论如何,这灰暗的生命中因为你而变得明亮过。言彦臻俯身到楚祺耳边,轻声仿佛呢喃,“小祺,我是来带你回家的”。楚祺闭着的眼睛忽然又睁开了,他看着言彦臻,有些疑惑而又惊奇。言彦臻抬起头,然后居然直接吻了楚祺,突兀地没有预兆地。当他再抬起头的时候,一抹血痕将他的唇染得鲜红,他慢慢地笑了,艳如窗外烈日,耀眼非常,言彦臻笑着说:“小祺,我的血的味道如何?现在你总该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了吧。你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咬人的时候就不要那么用力了。我给你一个礼拜时间,恢复点力,等着我来接你。”楚祺是真的生气,他瞪大了眼睛看着言彦臻,真的是气得说不出话来了,但是他在心里骂言彦臻,这是可以肯定的。言彦臻拿了张纸巾,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仔细地为楚祺擦着嘴巴上的血迹,他说:“抱歉,我也是普通人,我也会判断失误,特别是感情用事的时候,小祺,你原谅我?”楚祺的嘴唇动了很久,终于他吐出了几个字,“不……原……谅……”叶站在边上想,能让言彦臻道歉的人不多,但是言彦臻一道完歉,就被否定,恐怕也就只有楚祺了,沈洪毅错过这场好戏肯定得后悔死。言彦臻倒是很平静,叶觉得言彦臻对任何事情都可以很平静地接受,不知道是神经大条还是感情太少。楚祺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眼睛,言彦臻一直坐在边上,直到叶催他走。言彦臻凑到楚祺耳边,“我明天再来看你”。叶又想揍言彦臻了,他好想问言彦臻,我什么时候说过明天还要带你来,你能别老是自己做决定么!
虽然言彦臻连续来了三天了,但楚祺的态度简直比对韩宇还差上几倍,不过楚祺显然能活下去了,即使活着是为了能够骂言彦臻骂出声而已,叶觉得他有必要为言彦臻解释几句。韩宇倒是觉得叶医术高超,对他越发尊敬。那天晚上,叶来看楚祺的时候,他正望着滴落的药水出神,叶于是开口道:“你对彦臻不公平。你从没联系过他,他一回国就得到你住在韩宇那的消息,也曾来找过你,你们发生了不愉快,然后他才离开的。”楚祺仍然望着药水,没有动静,但是叶知道他在听,“更何况,你是有前科的,你当初跟彦臻在一起,不就是为了钱,彦臻还能来找你,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楚祺没有回头,他的声音仍然很轻:“叶医生呢?我记得我没有同意要见彦臻。”叶不明白楚祺扯这个话题做什么,“他不是因为我的原因才来的”。楚祺微微地点点头,“叶医生,我喜欢彦臻,如果他到现在还没有明白,那么他更不该被原谅”,停顿了一下,他回过头看向叶,“就算我死也不原谅他,他又能怎样,你又能怎样?”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温顺的小鬼,变得偏执而尖利,当然,叶觉得他有尖利的理由,所以叶识趣地选择冷眼旁观,不再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