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书轻轻放在床头柜上,然后转身离去。
秦绪回到客厅,也是他的画室。落地窗前的画架已经有几日没有使用了,他掀开上面罩着的白布,打开大灯,那副完成了一半的作品清晰地映在他的瞳孔中。
画上是一个面目模糊的青年,他倚在窗边,半边脸浸在阳光中,半边脸隐没在阴影里。
窗外的落日是火焰一样的橙红色,热烈而炫耀。秦绪觉得落日的色还是有些欠缺,他挑了支颜料,挤在调色板上,蘸了点松节油,用画笔晕开,然后弓着脊背,开始认真地修缮那处的色。
等他把落日的颜色描到自己满意的程度后,扫了眼墙上的闹钟,发现已经是深夜了。
但他毫无睡意。事实上,他这一年来平均每天睡四个小时都不到。有时半夜和凌晨反而是他的大脑最亢奋的时候。
他换了支笔头细一些的油画笔,重新挑了管颜料,开始描摹青年的五官。
又是两个小时过去。他的脖子因为长期保持一个姿势,有些酸疼。他放下笔,揉了揉干涩的眼睛,近距离地打量着画中的青年。
柔软的发,白皙的皮肤,深黑而冷漠的眼睛,在画布上静静地注视着他。
不对……眼睛不是这样的,秦绪按着自己的额头,浓眉紧皱。错了,错了……那双眼睛,不该这么冷漠……
秦绪在原地走来走去,胸口充满着烦躁和自我厌恶。他揪着自己的头发,不断地低咒着什么。他无法容忍那双眼睛的瑕疵,但他又狠不下心毁掉这幅画。
许久,秦绪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他拿起地上的白布,泄愤一样狠狠扔在画架上。他抖着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包压得皱巴巴的烟,然后走到阳台,大力地合上了玻璃门。
第04章囚禁(四)
叶笛生这晚睡得并不好,一个接一个的噩梦纠缠着他。天蒙蒙亮的时候他再次从噩梦中惊醒,整个人了无睡意,只是睁大眼睛,茫然地望着窗外灰蓝色的天空。
他就这么徒劳地盯着窗外的天空,直到天空从灰蓝变成浅蓝,明亮的阳光照在他的床铺上,整个室内通明透亮,一览无遗。
咚咚。房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叶笛生眉头一皱,那人不等应答,径直推门进来,把一杯豆浆和一袋小笼包放在床头柜上。
“我今天要出去一趟,可能十一点多才能回来。你不要乱跑,我会回来给你做午饭的。”
叶笛生闭上眼睛,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秦绪的视线落在他黯淡的黑眼圈上,他伸手摸了摸叶笛生的脸,关怀道,“昨晚没睡好吗?真巧,我昨晚也睡得不太好。”
叶笛生推开他的手,起身下床,大步往洗浴间走,腿间的锁链发出清脆的响声。
秦绪笑了笑,放心地带上了门。
“一杯蓝山,谢谢。”
秦绪看着对面的人朝侍应生点头微笑,旋即便把目光转回他的脸上,眸中有担忧之色。
“秦绪,你知道我今天约你出来是做什么吗?”杨茵穿着一身干练的职业套装,眉目仍旧同往日一样致
“我知道,谈工作。”
“你应该也清楚,自从你那次车祸后,就很久没画过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