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跃起,以为是文寿遗落了什么东西。然而开门一瞧,门口竟然是陶太太。陶太太抱着祖拉,见了来开门的是关鸿名,不由疑惑地一笑:“关先生,文寿在不在?”
关鸿名向后拢了头发,见不是文寿,便低声道:“他去学校了,太太找他有什么事?”
陶太太于是显出了为难的样子:“他不在吗?关先生,我和我先生要出门,我不放心阿祖拉,本想拜托文先生,既然他不在,那我……”
陶太太正准备往外走,谁知祖拉立刻从口里拿出了手指,一把抓住了关鸿名的衣领不放了,仰着小脸朝他笑:“宽”
这么一抓,陶太太有些窘,握住了祖拉的手臂想拽下来:“关先生,不好意思,她总想和你玩……”
关鸿名顺着阿祖拉的小手前倾了身体,犹豫了一刻,还是从陶太太手里将阿祖拉抱了过来。
“陶太太,没事的,左右我也无事可做。”
陶太太顿时大喜过望:“真的吗?关先生,你太好了……你等等,我下楼去,拿点儿东西过来。”
关鸿名点点头,祖拉抓紧了他的衣服,在他的怀里兴奋地扭动。及至陶太太端了米糊,揣了玩具再上来时,祖拉已经爬到了关鸿名的肩膀上,抱着关鸿名的脑袋,稳稳地坐住了。
陶太太一看便愣了,急急地放下碗要去捞阿祖拉,还用马来语教训了她几句。
然而关鸿名长得高大,陶太太捞不着,阿祖拉高高在上,见了妈妈的狼狈样子,竟然咯咯地笑了起来。关鸿名两手向后,小心地将阿祖拉又抱了下来,搂在怀里,低头问道:“陶太太,这粥喂她几次?要热多久?”
陶太太这才觉出有些失态,于是站定了,理了理头发,满面歉意地嘱咐了关鸿名几句,临行前又再三警告阿祖拉,终于放心走了。
关鸿名其实没有什么心思照顾阿祖拉。
他好容易将阿祖拉从自己身上撕了下来,放在床上,将玩具抛给阿祖拉,自个儿匆匆找了些书来,坐在床边开始读了。
阿祖拉哪会让他安心读书,她爬来爬去,拿脸蛋去蹭关鸿名,又用手去挠他的脖子。关鸿名几次三番地将她提溜开,她却锲而不舍,磁石一般地又吸了回来。
关鸿名不堪其扰,手掌握住她的小脚,又不忍心责怪她,只皱着眉头轻声道:“你太淘气了。”
阿祖拉歪着脑袋,呜啦呜啦地说了一长串,从关鸿名手里挣脱了脚,站在了床上,两手环住了关鸿名的脖子。
她身上有一股幼儿常有的奶香气,关鸿名下意识地嗅了嗅,感觉很熟悉。他不由得抬起头,显出了一些淡淡的笑意来,仿佛是回到了久远的宝贵时光中:“你和他小时候一样香。”说罢,关鸿名抚摸着她的眉毛,竭力板起了脸,也不管阿祖拉听不听得懂,有些教训她道:“但是比不上他听话。文寿小时候就……”
文寿小时候就听话得多。然而这话关鸿名还没说完,就低下了头:小时候再乖,长大了谁知道会喜欢上自己的哥哥?
关鸿名思虑良久,重又抬起脸,茫然地摸了摸阿祖拉的头发,端详着她的脸,忽而微笑起来,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阿祖拉,怎么比他还好看?”
阿祖拉兴高采烈,仿佛是听懂了关鸿名在夸她,嘴里发出了一连的嘟囔,关鸿名一句也听不懂,以为她是饿了,正要起身,却见阿祖拉指着关鸿名的身后,清晰地脱口喊了一句:“文!”
关鸿名心里骤然一惊,急忙扭过头去看,却只见到衣叉上挂着的一顶灰色的鸭舌帽。这帽子是文寿戴过几次的,想是阿祖拉看见了,立刻记起来了。关鸿名慢慢地回过头,觉得方才惊慌失措,十分地好笑:难不成真想一回头看见文寿吗?他转过身,轻轻地捏了捏阿祖拉的脸蛋:“骗我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