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口就是如此令人不好回答的问题。
我猜是的。
沈月卿轻咳一声,正色道:“殿下说笑了。”
“也真是难为你了,当年诈死还不忘先进行财物转移,贪了我府上不少好东西吧。我最讨厌你严于律人,宽于待己的狗屁作风。”罗厉瞥了我一眼,转开话题道,“啧,你既然已经找到了朱颜的后人,怎么还把这丫头带在身边养着,不像你的作风啊?粮食不要钱了?”
沈月卿但笑不语。
罗厉又慨叹道:“月卿,你当真是变了很多。”
沈月卿说:“殿下也变了很多。深入敌营,不斩杀敌方将领,却是为了指点用兵之道。”
罗厉抚掌而笑:“可惜他的目标只是打败我个人,而非打败我的jūn_duì,私人恩怨在国家大义面前,太分不清轻重了。论个人单挑,没有人会是我的对手。”
我因为不在罗厉手底下做事了,思及目前也属于西凉阵营,便有了几分底气,出口吐槽道:“宁王殿下真是很自信啊,天底下人外有人,可别把话说的太满。”
“丫头,你不信?”罗厉摇了摇茶杯,漫不经心道,“十招之内,我能拧下你师父的头。”
他的眼神过于锋利,眼角堆悉着属于少年人的傲气,但这种傲气和碧池、罗寒不同,是真真正正从沙场浴血中磨出来的。
我的手覆在了腰间的惊鸿剑上。
“你要试试吗?”
沈月卿放下茶杯,苦笑道:“宁王殿下,朱庄主,求你们二位别拿沈某的性命开玩笑了,沈某还想再多活几年呢。”
这还是他第一次叫我“朱庄主”,听着有些人,我也知道他在提醒我玩笑到此为止了。
罗厉喝完茶就离开了,临走时避开沈月卿单独跟我说了两句话。
第一句是:“没想到你这丫头能爬到这种地步。”
他从来没想过,我会从他府中的一个摘花丫头,爬到归山庄庄主之位,并且到现在还没有易位。
第二句是:“人生苦短,你早日了沈月卿这个妖怪吧。”
我抱拳向他的背影行了礼:“定不辱使命。”
他回头朝我一笑,如星黑眸,又灿灿丛生。
真是个怪人。
但人生确实苦短呐。
沈月卿吩咐我拾掉茶盘和茶碗,我在罗厉喝过的杯口处发现了一抹淡淡的血迹,应该是已经被擦拭过了。沈月卿见状说:“他早已身患绝症,现在只是拖着一副残躯在勉强支撑罢了,你还真信他十招之内能拧下我的头?”
我有些心虚地回答:“我可没这么说过,师父你不要胡乱带入。”刚才我居然真的信了。
事实上,罗厉在杀掉楚溪的祖父前就已经身患绝症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骁勇善战,几乎除了冬日休战期,时时都在战场奔波受累。且没有任何败绩,这才有了杀王之称。
……照此说来,罗厉想打赢胜仗至少比楚溪有把握多了,为何他却一再拖延?还不顾危险亲自深入敌营放水指点,简直就是相爱相杀的经典戏码。
“师父。”
沈月卿正在摆弄他的新宠棋盘,头也没抬:“什么事?”
“……罗厉是不是喜欢楚溪?”
沈月卿缓缓放下棋子,